“让人奇怪的是,日本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就连我们在日本的同志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好像自大战之后,日本就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再无音讯。不过上海有人传言,说日本天皇死了。也无法得到消息证实。”
“这是真的!”孙文只觉嗓子干痒,浑身颤栗,这么大的战果就算是英德开战也做不到啊,怎么一向疲弱的中国竟然歼灭了日本帝国这么多的海军。
“是啊!”黄兴叹道“这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广东海军现在还剩下的就是那三艘驱逐舰了,其余六万吨军舰尽皆沉没,战死海疆的将士达到四千,广东舰队生还者不到千人,嵊泗列岛现在还有鲨鱼徘徊,血腥味依然呛人。”
一直以来,孙文都是以文明人自居,游历欧美诸国,也一向是一副绅士姿态,从没有听过和见过这么惨烈的战事,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而这偏偏又出现在了中国,而且是一个地方势力所为。
这时候,宋教仁、陈其美等人也找了过来,一群人把孙文围得结结实实,兴奋之情毫无保留。这些日子承受压力最大的就是他们这些同盟会的骨干了,其他革命党人只看到了革命大势日渐强大,却根本没注意到这里面孙家的势力在急剧膨胀,甚至有要掌握革命领导权的意思。
“逸仙此次归国,同盟会的声势必将大涨,革命局势也会大有转变啊!”宋教仁激动的喊道。
“这次总理归来,革命政府定然可以顺利成立了!”陈其美强笑着说道。要说这里谁对孙文最没有信心,那就非陈其美莫属了,宋教仁、黄兴等人与孙复接触不多,根本不清楚他有多少实力,也不明白他有多可怕,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孙文身上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能悄无声息的夺去一个人的生命,那这个人一定是孙复,凤凰卫士割断应桂馨发丝的那一幕,至今还留在陈其美的脑海里,恐惧一直无法消退。陈其美担心的也是孙复万一不高兴了,让人收了孙文的性命,那同盟会的乐子就大了,而偏偏这位少帅又是个不能招惹的主,动不动就刀兵相向,虹口惨案、炮轰租界还有被打残的蒋志清团,这都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惨案啊!
有了诸多同志的陪伴,孙文的信心终于又回来了,听着码头响起的军乐声,众人才记起码头还有数万人和记者等着呢。
“逸仙,走吧,这次你将是上海最受瞩目的那个人!”宋教仁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样子。
“哈哈。走!”自信心暴涨的孙文,大笑着朝出口走去。
数万人都是上海甚至苏杭等地闻讯而来的,他们挤满了整个码头。邮轮上的其他乘客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乘坐小船离开。或者呆在船上,等码头的人散了再离开。
担任警戒任务的是蒋志清的沪军第五团,这家伙当初被打中了心口,竟然侥幸未死,而且没用半个月就康复了,甚至还把被打散的五团重新拉了起来。这次担任警戒算是陈其美对他的一种补偿,毕竟当初他受伤的时候,陈其美没用为他出气。这对受绿林气息感染的陈其美觉得自己有些不够义气,总觉得对蒋小弟有些亏欠。至于他不尊军令,擅自调兵的事情,这种事沪军天天发生,根本不算个事。
年轻的蒋志清还没有“聪明绝顶”,穿上整齐的军装,倒是有一股威武之气,很招人喜欢,孙文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年轻军官。
“小老弟,你叫什么名字?”孙文微笑着问道。作为同盟会的总理。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熟悉一下军队,免得到时候面对实际情况时一无所知。
“卑职蒋志清,沪军第五团团长。”一挺胸膛。蒋志清干净利索的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禀报道。
“嗯!”赞许的点点头,孙文对黄兴说道“这个小老弟有股子军武气势,比起列强军人也不输分毫,等将来,他可以代替克强成为同盟会的一员战将啊!”
听到孙文的话,蒋志清兴奋的不能自己,知道自己三天的苦练没有白费,一切都值得了。
安慰性的拍了拍蒋志清的肩膀。孙文就没在理会他,转头看向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和无数高举着的照相机。深吸了一口气,孙文整理了一下衣着。微笑着走了出去。这衣服是邮轮停靠上海时,他特意裁剪的革命军服,今天穿着它,就是为了给人们一个好的印象。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孙文刚刚露脸,人群就沸腾起来了,高举着小型五色旗和铁血十八星旗的人们竭尽全力的大喊着。
“孙先生听说你这次回到祖国,随行募捐了许多款项,是真的吗?”孙文很受伤,自己精心准备的军服,竟然没有多问一句。孙文不知道,有了孙复的到来,上海的民众早就被养叼了眼神,对于不甚华丽的军服,根本没有兴趣,现在上海最流行的是广东海军的制服,只有那种华丽威武的军服才能吸引人们的眼球。至于灰不拉几的革命军服,呵呵……
“我身上不名一文,带回的惟有革命精神!”
“……”
孙文话音刚落,一下子冷场了,前几天组建临时政府时,宋教仁已经厚着脸皮朝孙复要了两百万大洋,这事情已经传遍了上海各界,现在孙文一说没钱,大家一时都有些接受不了。同样姓孙,凭什么孙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大笔撒钱,而你孙文则只有革命精神。这玩意儿全国多得是,革命都快胜利了,怎么可能还缺你的革命精神。
一时没了记者提问,孙文也有些尴尬了,不过他脸皮一向很厚,只是加快了脚步,也不会出现逃跑或者掩面的行为。
“孙先生,你觉得革命的目的是什么?”一听到这个声音,陈其美心里大松了口气,自己安插的托,终于出声了。
“简而言之,就是推翻帝制,救治民族!”对于这种问话,孙文早就熟悉透了,张口就来,没有丁点的犹豫。
“……”
许多记者看向孙文的眼神有些鄙夷,孙复在复旦公学就说过,“革命是为了变好”。这话可比“推翻帝制,救治民族”更有内涵,最起码人家一言道出了革命的根本目的,什么推翻帝制,救治民族,那些都是虚的。如果中国不是面临着生死危机,如果不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如果不是洋人在中国肆意嚣张,国人形同奴仆,谁会跟着你造反啊!说白了,只要清政府能把一切变好,革命是很难胜利的。
如果没有孙复,没有对比,孙文的回答肯定会成为报纸的头条,被万人传颂,可是什么都怕对比,有了孙复在上海的行动和作为,人们都下意识的将这两个孙姓大人物放在一起比较,这一比,大家才发现好像两人差距太大了。
“孙先生,那您对南北议和有什么看法?”
“我……”一连两次冷场,让孙文有些顾忌了,左右望了一下,希望得到一些提醒。
“同盟会的主张早已人人皆知,和谈如果能比武力做的更好,孙先生和我们自然是支持的!”宋教仁大声喊道。说完,一行人走的更快了,就连还有记者想要提问,都被拦了下去。
“孙文不过如此!”船舷上,郑明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看着孙文匆匆离去,嘲讽意味更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