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的一个周末,我和李姐去了县里的文化馆,准备认真翻阅一下我们县的县志,能不能找出一些关于高瞎子的记录。
说来也巧,在文化局负责县志编写和保存的人,正好是李姐的表舅。他这个表舅七十多岁了,不过身体和精力还非常好,上去也就刚六十出头,戴副眼镜,神采奕奕,很典型的知识分子气质。以前,曾在某个大城市的一家报纸做过主编,退休后叶落归根,又回故乡这个小山城,准备安度晚年。在我们这个小城里,他算是个文化名流,所以县里的文化部门就聘请他做了县志的整理研究工作。
李姐没告诉她这个表舅,我们查县志的真实目的,而对表舅撒谎说,我是个业余写作者,正在写一部以本地风土人情为基础的小说,所以想查查资料、找点素材之类的。没想到这个表舅听后非常兴奋,不停的问这问那,搞的我有点尴尬,又有点紧张,生怕露陷。
等表舅把我们带到资料室,让我们俩翻阅那一卷卷有点泛黄的县志时,我和李姐才感觉有点力不从心——这县志都是繁体字、文言文、还都是竖排,起来太吃力了。不过怕表舅笑话我们俩没文化,我们还装模作样的翻了半天。
最后还是李姐忍不住了,说:“小明,你的时间也够紧的吧,这么多书,恐怕你也没时间慢慢,不如这样吧,这县志我舅恐怕都研究透了,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不如你告诉他你想了解哪方面的内容,让他直接讲给你,不就可以了吗?这样是不是更有效率”。
还没等我答话,表舅就爽朗的笑着说:“没问题,我有的是时间,只要你们想听,我随时都可以”。
见老头这么热情、周到,我也心里热乎乎的。
李姐好像和他这个表舅关系很亲密,没有丝毫的生分。时时还在老头面前撒撒娇之类的,老头也好像把她当成自己亲闺女一样。因为文化馆离表舅家很近,所以老头主动请我们去他们家了聊天、吃饭。我当时心里还挺过意不去,觉得本来就麻烦人家老头了,应该主动请他吃饭的,怎么反倒还去他家去打扰呢。不过李姐很不以为然的说:“没事的,表舅又不是外人,他家和我自己的家差不多,不要讲究那么多礼数了”。
不过老头我这么“知书达礼”的,人情世故上这么细心,对我更有好感了,也连忙顺着李姐的话说:“年轻人,不错,待人接物上很有修养,哈,不过正向你李姐说的,对我就不要见外了,哈,走吧”。
李姐的表舅家,在文化馆后面的一个干净整洁的小区里,位于四楼的一个三居室,屋里窗明几净,宽敞明亮,虽然到处都是一堆堆的书,但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丝毫不乱。经过简单介绍后,老头的老伴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如此热情好客、但又温文尔雅的老两口,使我想起一句话:君子温润如玉。让我感到非常的温暖而放松,有点像上次去杨辉辉哥那的感觉。不过老太太在招呼完我们以后,又到另一个房间里去书了,在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等都入座之后,我斟酌着问李姐的表舅:“您研究咱们这的县志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咱们县里有奇人、奇事之类的?”
“奇人?奇事?”老头仰着头,稍微想了一下。
“咱们县,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叫高瞎子的奇人”,我提示到。
没想到,听到我的这句话后,老头的表情大变——先是非常震惊,然后变得异常严肃和凝重,我和李姐,都被老头这莫名其妙的反应弄愣了。屋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虽然短短几秒,但我却感到是那么的漫长,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高瞎子,这个和蔼可亲、谈笑风生的老知识分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还是李姐打破了僵局:“舅舅,您怎么了,县志里难道没提到这个高瞎子吗?为什么一说到这个高瞎子,您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脸上严肃的有点吓人”。
老头才发现自己刚才有点失态,自失的苦笑了一下,然后一脸不解的问:“你们怎么知道高瞎子,从哪里知道的呢?”。
我和李姐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点了点头,也就是通过眼神交流后,我们同意把关于高瞎子的一切,告诉给老头。于是,我和李姐互相补充着,把高瞎子的一切说了一遍——从墓地里捡到的那个盒子开始,然后怎样拿着盒子去见杨辉,然后杨辉打开盒子后,怎样到盒子里的文字,还有那个怪胎。并且杨辉说他到过咱们县志里,介绍过那个三百多年前的高瞎子。
老头听的非常专注,以至于手中茶杯里的水,倒在裤子上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