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接到岳家老爷子的召见,还在为宋丹妮一事烦恼的翁庭璋心头咯噔一下,他本能的感觉到此次京市之行恐怕有些不妙;带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翁庭璋小心翼翼的敲开了岳老爷子所在的一号病房的房门。
“岳书记,您找我?”翁庭璋的声音充满了颤抖;别病床上的岳老爷子已经是风烛残年,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曾经作为最高领导人和华国第一大政治家族掌门人的他与生俱来的充满了一股霸气,让贵为封疆大吏的翁庭璋也不由得寒毛倒立、战战兢兢。
“小鬼,你进来。”岳老爷子淡淡的说了一声,翁庭璋赶紧躬着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当年翁庭璋刚参军入伍的时候岳永清已经是某步兵师的师长了,因此这一声小鬼叫得是理所当然;翁庭璋像个雕塑一样低着头站在岳老爷子的病床前等待着他的训话,岳永清抬起头来了这位封疆大吏一眼,只见他的额头有冷汗溢出,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模样颇为紧张。
“小鬼,我问你,宋家那丫头是你下令抓的?”
翁庭璋闻言心头猛地一跳,果然是为这事儿,当下他赶紧答道:“报告岳书记,这是省委的同志们一起开会研究决定的。”
岳老爷子闻言冷笑了一声,吓得翁庭璋后背都湿了,只听他道:“小鬼,这种话在外面说说也就得了,在我面前你还是免了吧;我问你,为什么要同意抓捕宋家那丫头,你给我解释一下。”
翁庭璋此刻真有点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当初他也是听到岳系干部屠烨说要抓宋丹妮,这才最后下定了决心的;光凭蒲袁两家在实力上根本无法与林宋两家抗衡,没有了岳家这个决定性因素,他绝对不敢在这么牵强的理由下去动身为宋家嫡系的宋丹妮;原本以为这也是整个岳系的意思,没想到今儿岳老爷子的这番表现直接击碎了翁庭璋之前的估计,岳老爷子根本就不同意抓捕宋丹妮,而他,代表的才是整个岳系的意思;翁庭璋此刻心头是叫苦不迭,屠烨你这个混蛋,你害我误判形势了。
既然知道了岳老爷子的意思,翁庭璋也赶紧的见风使舵,只听他道:“岳书记,我给您认个错,这件事儿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宋丹妮同志虽然对倪亚雄同志动了手,但并未构成刑事犯罪,而这件事儿的起因也是因为倪亚雄同志先辱骂了宋丹妮同志,虽然宋丹妮同志的行为有些过激,但毕竟是女同志嘛,性格急躁一点儿也可以理解;您放心,这次回了鄂北我马上对此事重新作出处理。”
岳老爷子闻言淡淡地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翁庭璋也学乖了,马上道:“您的意思呢?”
岳老爷子绷着的一张脸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笑容,只听他道:“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宋家丫头和那个倪亚雄两人在这次的事件中都负有责任,应该各打五十大板。”
翁庭璋今儿确实是乖得可爱,顺着岳老爷子的话马上就问道:“岳书记,这五十大板该如何打呢?”
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这事儿您说了算,我坚决执行;岳老爷子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个小鬼果然是个人精,难怪能爬到一省诸侯的位置上,察言观色之功非同一般呐。
岳家一直就打算做一只躲在幕后的黄雀,今儿因为宋丹妮这件事儿无奈的跳出来当了一回螳螂,跳出来容易,再跳回去可就难了;这回宋家老爷子居然亲自带着宋丹妮到这儿来跟自己诉苦,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岳家跟林宋联盟是战是和,是敌是友,就你们岳家的态度了;因此岳老爷子这回绝对要给林宋联盟一个面子,特别是让宋老爷子顺一口气,否则此时的影响还会继续发酵,于岳家不利。
当下岳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宋家丫头打人肯定不对,让她自己把倪亚雄的医药费给结了,不许组织上花一分钱;另外对她要严厉的批评教育,我就给她个警告处分吧;至于倪亚雄,身为班长不能忍让下属,不能团结班子,也要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处分跟宋家丫头一样,也给个警告,一碗水端平嘛。”
翁庭璋闻言不由得暗暗苦笑,宋丹妮和倪亚雄的处分都一样,都是给了个警告,表面上这的确是各打五十大板,不过这五十大板打在俩人的身上却是轻重各有不同;宋丹妮才四十一岁,今后的政治路途还长着呢,一个小小的警告处分过一两年随便拿点儿政绩出来就能给撤了;可倪亚雄就不一样了,一年之内他是绝无可能撤掉这个警告处分的,而这个处分只要还挂在身上,他就休想往上面提半级,级别提不了,五十五岁一到,他就得乖乖的去当个闲职喝茶报等退休;岳老爷子的这个处分决定,等于是直接宣布了倪亚雄只能在正厅级的位置上退下去了。
回到汉江,翁庭璋连夜召开了紧急常委会,重新讨论宋丹妮和倪亚雄的事儿;这一次不但本土派系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林宋两系也一改上次的克制而踊跃发言,就连屠烨也转变了态度,表示坚决反对抓捕宋丹妮;弄得蒲系的吴开灿是孤立无援,成了一个任人炮轰的苦瓜;会议最后决定,由翁庭璋亲自对宋丹妮和倪亚雄两人进行批评教育,同时分别给予宋丹妮和倪亚雄两人一人一个警告处分。
当病床上的倪亚雄得到鄂北省委的处分通知时,整个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即将画上句号。
“蒲元恪,你个小兔崽子阴我!”倪亚雄大骂了一声,咚的一下从病床上栽倒在地,从普通病房直接转进了icu重症监护室,从此一病不起,直到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