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河县委的书记办公室里,林枫和唐亭伦一个坐在旋转皮椅上,一个坐在沙发上,林衙内翘着二郎腿叼着杆烟半斜着眼睛瞄着唐亭伦,怎么都像一副上司下属的感觉。
唐亭伦今儿真是太郁闷了,自己身为堂堂州委书记,大老远的来求见林枫这个下属本来就够丢人的了,没想到进了林枫的办公室连口水都没得喝,只能这样干巴巴的坐着;因为林枫今儿根本不是以一个县委书记的身份来跟他谈的,人家摆明了就是以林家大少的身份跟这儿坐着的。
“唐书记,我咱俩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实话告诉你,山是我炸的,河是我堵的,现在河道堵塞的地方全是鄂北省军区的兵,我不发话,谁也别想让这条河流起来。”
林枫一开口就直接跟唐亭伦摊了牌,反正上次大闹州委的时候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再装下去也没多大的意思;唐亭伦拿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惨兮兮的问道:“小林,你究竟想要干嘛呀?”
林枫闻言冷笑一声,道:“干嘛?我还没问你和蒲元恪想干嘛呢?唐书记,我不知道蒲元恪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帮着他,政治上如何站队那也是你的事儿,我管不着,我只提醒你一点,别来惹我;你们俩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那我对你们也没啥好客气的,只能一脚把你们俩踹茅坑里去;回去给蒲元恪带个话吧,他搞的那破工业园什么时候关门,这条河什么时候才通。”
唐亭伦试探性的问道:“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枫斩钉截铁地道:“没得商量!这事儿就算闹到中央去我也这么说;别说是你了,就算蒲家老爷子亲自来也不管用,我这次非跟蒲元恪玩到底不可;行了,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呢,不送。”
唐亭伦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宣河县委的,他已经给林枫搞懵了;这小子今天表现得太强势了,完全摆出了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不就是一点儿污染物嘛,至于吗?不过林枫不愿意松口,唐亭伦也没办法,只得灰溜溜的上了车回州里去了。
他这一走,一直躲在隔壁县长办公室的陈卫民赶紧溜了进来,问林枫道:“枫少,刚刚和那老家伙咋说的?一个亿落实了吗?”
林枫呵呵笑道:“我提都没提钱的事儿。”
陈卫民一惊,道:“干嘛不提?你现在找唐亭伦要一个亿他一准儿给你。”
“急什么,来来来,你坐,听我慢慢给你说。”林枫拉着陈卫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把烟掏了出来,二人点上火后,林枫道:“陈县长,我思来想去,要一个亿有点儿亏。”
“一个亿还亏?”陈卫民有点儿傻眼了;林枫点头道:“你想想,眺湖工业园的地理位置并不好,这些高污染的化工企业凭什么愿意去那儿落户?还不就是因为蒲元恪跟他们约定好了不用管污染物的事儿嘛;我现在要一个亿他们肯定给,可是一旦河道疏通,污染物还得顺着河水流到咱们宣河来,这笔损失可不是一个亿就能比的。”
“对啊!”陈卫民恍然大悟,对林枫竖起大拇指道:“枫少,还是你得远,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林枫轻轻在陈卫民耳边耳语了一番,陈卫民听完后眼睛瞪得老大,样子吃惊不小;“枫少,这样也行?”
“必须的。”林枫悠闲的吐了一个烟圈出来,笑道:“瞧着吧,唐亭伦那老小子还会来找我,下一次我可就不跟他客气了。”
林枫猜得没错,第二天上午又来人了,不过这次来的不是唐亭伦,而是蒲元恪本人。
同样在林枫的办公室里,蒲元恪享受着和唐亭伦昨天一模一样的待遇,连坐的地方都差不多;林枫叼着烟懒洋洋地对蒲元恪道:“你今儿来又想跟我说点儿啥?请吧。”
“那个……”蒲元恪有点儿尴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口齿伶俐的自己在林枫面前会表现得如此不自然,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林枫倒是显得很轻松,微微笑道:“蒲元恪,你有什么话就痛快点儿,我这儿还有好多事儿呢。”
蒲元恪闻言坐直了身子,那表情就跟要去慷慨赴义一样,只听他道:“林枫,这事儿我承认是我干得不对,可是我也是为了青石县的老百姓着想,我……”
林枫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你少跟我这儿扯那些没用的,你们青石县的老百姓是人,我们宣河的老百姓就不是了?亏你丫的还当过宣河的县委书记,你这么干好意思不?”
蒲元恪被林枫训得低着个脑袋一句话也不说,就听林枫又道:“行了,咱俩也不用说那些面子话了,你以后要针对我随时可以,老子陪你玩,但是你要敢扯上老百姓的福祉,我跟你没完,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蒲元恪就跟孙子见了爷爷似的,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林枫,这次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河道清理了吧,行吗?”
“行,你蒲家大少亲自来了,我怎么着也得卖你个面子呀!”
蒲元恪心头刚一高兴,就听林枫笑道:“不过这次的事儿你把我搞得很烦呀!你就不准备对我表示表示?”
蒲元恪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林枫话里的意思了,当下他问道:“你有什么条件?提吧,我尽量满足你。”
“好,蒲家大少果然是个痛快人。”林枫呵呵一笑,正色道:“你们那工业园的污染物全部流到我们宣河,这对我们县老百姓的健康状况很不利呀!这样,你让唐亭伦给我们县拨一个亿,我得把医疗条件改善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