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柳云却觉得有些遥远,他抿紧嘴唇,竭力抵御着道心境的破裂趋势,额头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道心会失守?我吸云龙气象突破八重时,道心境都固若金汤,为何此时会生出裂痕?
柳云面色苍白,紧紧扶着木桌两角。
到此时,即便是不通武道之人也看出了柳云的不对劲。
来自洞镜福地的女传人叹了口气,脸上兴致一点一点消散,神色变得淡漠,只余一丝淡淡的怜悯。
“哈哈哈真没想到,此前传得沸沸扬扬的齐京第一高手,竟然如此不堪。修炼道功,尚且不到天一境,竟会道心失守,心境破裂,还真是少见!”
阴阳怪气的笑声响起,不远处,一名之前始终背对着柳云这桌的灰袍男子转过身,满脸讥讽的盯着柳云,随后看向年轻女子:“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东南邪道巴家。巴老邪。”女子说道。
女子话音落下,楼里的酒客们齐齐色变,惊恐的盯着巴老邪。
巴老邪,东南邪道四大家族之一巴家的高手,三十三岁,天一境小乘期的修为,此前曾跟随东南远征军远征海外。巴老邪不是他的本名,而是他的绰号,之所以会有此绰号,是因为他为人邪冶,心狠手辣,更是好男风,常常玩弄年轻男子。
因此当他随远征军归返,出现在齐京城中时,齐京男子人人自危。
如今的齐京,乃至东南三国,虽已不是罡境称雄,九重称霸的局面,可最强的不过天一大乘期,只因绝大多数天一境圆满期和通玄境的强者,不知何故,都去了中土。于是乎,天一小乘期也就成为在东南域横着走的一方高手。
柳云隐居小岛的三个多月里,天阙大陆无论国朝还是武道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各地格局也都截然不同。
“知道就好。这个柳云,还有血神煞,我都要了。”
巴老邪咧嘴一笑,说话间,不忘扫过众酒客,似在做着筛选。
众酒客被巴老邪看得头皮发麻,一个个吓得屁股尿流,发疯似的蹿下楼梯,逃出酒楼。
“哈哈哈”巴老邪仰头大笑,满脸得色。
很快,他不再笑了。
酒楼上并非所有人都走了。
在酒楼另外一边,靠近楼梯的那张桌子前,坐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
盯着男子的背影,巴老邪舔了舔嘴唇:“小哥,转过身,给老巴瞧瞧长得俊不俊。”
男子喝了口酒,说道:“滚。”
巴老邪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磔磔一笑:“好啊,自从海外回来,巴某还未遇到过像小哥这样不识趣的人。你不肯转头,好,巴某帮你!”
话音落下,巴老邪身如流烟,出现在男子身后,伸手抓向男子的后脑勺。
他的手法迅如闪电,手掌给人一种在下落中不断变大的感觉,出招于尺寸间,声势惊人。
“嘭!”
也没见喝酒的男子有什么动作,他原本是背对着巴老邪喝酒,此时却变成正对巴老邪。
三十来岁,相貌平平无奇,唯有眉宇略扬,如两柄飞刀。
撮掌成刀,青年出手。
平平无奇的一招,可当手刀刺中巴老邪的手掌时,一股冲天的刀意从五指间蹿出,如能断岳撼天。
惨叫声响起,巴老邪一边嚎叫一边难以置信的盯着破了一个大洞的手掌,抽身疾退,转眼消失在酒楼中。
“艹你娘!小子你给我小心点!下回别让老巴撞到你!”
巴老邪的咒骂声从酒楼外传来。
青年置若罔闻,他放下酒杯,看向女子:“诗小姐,久违了。”
和面对巴老邪时的冷酷孤傲不同,青年人对“诗小姐”颇有礼数,漆黑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倾慕,却很快被他深深的埋藏起来。
“是啊,海外一别,今曰才见。刀皇老人家可好?”诗小姐淡淡一笑,问道。
“一切安好。只不过,刀皇老人家恐怕要失望了。”说话时,青年瞥了眼仍在努力坚守道心,对于适才所发生的一切恍若未见的柳云,神态冷漠。
“原来刀皇也看上了他。的确有些可惜,让刀兄白跑一趟。谁会想到在东南域武道界备受推崇的柳云,竟是如此心姓。今曰之后,此子的名声将会一坠千丈,声名扫地,再无人问津。”
“非是无人问津。无论诗小姐是否和他做交换,他都必死无疑。刀某所知,中土共有三方巨头势力看上了他,指名道姓保他安危,算是他的护身符。如今他道心破损,修为再不可能有进展,消息传出,没了护身符,他身怀重宝只有死路一条。”说着,青年收回了目光,了无兴致:“不知道诗小姐何时回返中土。东南繁华,武道却已远远落后中土。”
“等换到血神煞,我便回返。他身上没有血神煞。”
说着,诗小姐抬起头,目光越出窗棂,朝向对面楼里的女子微微一笑。
见到酒楼里的两人都不再说话,一直躲在楼梯口的黄角才跑了上来,二话不说,咬着牙扶起柳云,下了楼梯,直入风雅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