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党当然知道,一但朝鲜重新倒向中国,自己是第一个倒霉的,党魁金自点这时正担任朝鲜正一品领议政,相当于明朝的内阁首辅。因此也出列发言道:“大王,万万不可,商毅本是明朝一将,于乱世之中,聚结势力,强占南京、目无君父,以致叛明自立,暨称帝位,伪立国号,本是大逆不道,我朝以忠义治国,又岂能事从这样的暨帝伪朝,何况现在中华军无故来犯我朝鲜,强夺江华岛,分明是欲灭与朝鲜,又能讫和。因此唯今之计,只有整顿军马,严守城池,与之决一死战。”
李淏皱了皱眉,道:“我朝近年以来,兵力松驰,而且名将零落,是否能够抵挡得住中华军呢?”
金自点道:“我朝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定可胜之。”
而这时原党中的骨干宋时烈也出班,道:“大王,领议政之言实仍谬言,大王且不可听从。中华王朝更,乃是常事,唐尽、宋以代之;宋为蒙元所灭,而明复之,并未还政于赵宋之裔;而明为满清所灭,中华洪宪天子举兵破虏,重新恢复汉族正统,以恢复天下之功,而登基建国,又有何不可。我朝鲜素事中华正统,并非尽忠一室一姓之朝,明灭之后,改事中华,又有何不可,何况满清乃虏夷之邦,又岂能事从。因此臣请大王从左赞成之言,立刻遣使请罪,复归中华。”
洛党的另一骨干右议政金堉也出列道:“昔日明朝太祖曾有言,我朝鲜为不征之国,今商毅新登帝位,就不顾誓言,兴兵犯境,足见其穷兵黥武,呈强凌弱,我朝鲜决不可妥协,唯有与其一战,方能解兵刀之危。若是我朝鲜不敌,可向清廷求救,待淸廷发兵前来,中华军腹背受敌,必然兵败,而我朝鲜,也自然本以保全。”
宋时烈道:“中国仍是新朝,并非明朝,因此无需尊守明朝太祖之誓。若是我朝鲜以事眀之例,改事中国,中国也必然会以明朝旧例,以为朝鲜也不征之国。”
金自点勃然大怒,道:“宋时烈,如今分明是中华军先来进攻我朝鲜,你还替其美言,这是什么道理。”
宋时烈淡淡道:“领议政不要忘了,二年以前,中华内战,我朝鲜曾出兵相助清廷,与中国为敌,如今中国兴师问罪,又有何不可。”
金自点听了,也不禁一时语塞,答不上来,因为当时正是由他力主,朝鲜才派兵参加了中原大战,结果大败而归,人马损失惨重,现在宋时烈又把这件事情翻起来,金自点自然也无言以对。
见金自点答不上话来,宋时烈又道:“大王,中华军素来悍勇,中原大战,百万清军亦被其所败,如今清廷早己元气大伤,岂还有余力来救援我朝鲜,因此与中华军为敌,断无胜机,我朝鲜背中华而事胡虏,其错一,出兵助清虏为虐,其错二,若是还要抗拒中华天军,必为错三,请大王不可自误。”
原党的大臣金尚宪、李敬舆、崔成皋等人也都纷纷出列,道:“大王,不可自误,速速遣使请罪讫和。”
金自点又惊又怒,也顾得去一一反驳,也抢上一步,道:“大王,千万不可遣使讫和。否则我朝鲜必亡,大王也难得以保全。”
两派大臣于是各持一词,又争吵了起来。洛党的人数虽多,但现在的大势不利,而原党却十分活跃,因此一时双方也不相上下,而李淏也觉得左右为难,做不出决断。
而就在两班大臣争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执殿官员匆匆走进大殿中,跪倒在地,道:“禀报大王,中华军己经兵临城下。”
这一下两派大臣谁也不吵了,原党的大臣又惊又喜,而洛党的大臣更是一个个惊惶失色,虽然刚才一个个都慷慨激昂、大义凛然要和中华军决一死战,但听到中华军已经兵临城下了,谁也不敢再提打了,有一些人都开始发颤。
李淏也吓了一大跳,中华军也太快了,昨天才攻下江华岛,今天就打到了汉城,照这样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把朝鲜平了。再看看大臣们,洛党固是心惊胆寒,但原党好像也有些不大自然了。毕竞谁也不眀白,中华军这是打算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崔成皋才出列,道:“大王,臣愿为使者,出城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