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金焰真的不是故意要戳费柴的痛处,她并不知道尤倩已经遇难,就是想问问情况,但见费柴如此,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忙说:“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能……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费柴干搓了几把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没事没事……你别再问就好了。”
金焰赶紧说:“我不问,我不问。”正想过来安慰一下费柴,手机忽然想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地说:“真是的,盯这么紧干什么……”边说,变按下接听键,边打边往帐篷外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
其实费柴只是想随便转移一下话题,就故意笑着问:“谁啊,电话打的都这么神秘。”
金焰也是一时顺口,直接说:“我老公……”但‘公’字说了一半,就觉得这么说不合适,再看费柴,脸色果然又不对劲儿了,忙说:“对不起对不起……你……你没事儿。”
费柴脸色发青,但依旧脸上堆着笑说:“没事儿没事儿……嗯……”说着想了半天,又说了句非常画蛇添足的话:“你应该有你的生活嘛,呵呵……”他说着,目光挪到吃了一半儿面上,不知怎么的,无论是新鲜的黄瓜丝和葱花,都忽然一下子变的没什么吸引力了,特别是那碗酱,那颜色居然让人觉得恶心。
费柴稳定了一下心神,故作轻松地说:“嗯,我出去走走,这些你不用收拾,有人收拾,呵呵。”说着,就站起身往外头走,金焰一度想追上去,可又不知道追上去了该说什么,就僵在那儿了好几分钟,眼睁睁地看着费柴走了。
费柴想个幽灵一样的在废墟里游荡。
曾经有那么一瞬,费柴觉得这是天意:夺走了他身边的一个女人,却又把另一个女人送回到他身边。现在想想,不过都是浮云。或许这也是种惩罚,或许这种想法根本就不该出现,毕竟尤倩走了还未满一月,也是不该想这种事的时候。而且天下这么大,没有谁是专门为谁而活的,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
他走的跌跌撞撞,走到一处废墟前,远远的看见点点火光,稍微走进了些才发现那是市民正在宽敞处烧纸钱,祭奠自己的亲人,于是就想:或许我也该给尤倩,给老邱做点什么了。这么一想,再一看,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绕着地监局附近在转圈圈,再一抹自己的眼睛,才发现满脸都是眼泪。
“唉……你的眼泪是为谁流的啊。”费柴自嘲着,觉得神智渐渐的清醒了,眼见里粥棚不远,就把脸和眼睛都擦干净了,朝粥棚走去。
今晚来喝白粥的人不多,主要是因为由于救援物资已经到位了很多,粥棚每日来的人也渐渐少了,毕竟清汤寡水的挡不了饥。
远远的她就看见有个人影越来越近,看身形好像是费柴,但开始走路时是晃来晃去的,可是后来人越走越近,步履也就稳健起来,走近一看,果然没错,是费柴。
费柴看上去精神似乎不太好,但神情还和往日并无二致,走进了就笑着对常珊珊说:“姗姗,还有米汤没?周围走了走,觉得嘴里有点寡。”说着就在粥棚前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常珊珊忙说:“有啊,就是凉了,我起火给你热热?”
费柴说:“别忙和了,我走热了,凉的更好,给我盛稀点儿,越稀越好。”
于是常珊珊就给费柴盛了一大碗,碗上搁了筷子,又要去挑咸菜,费柴忙说:“不要不要,就想喝上几口。”
常珊珊见他坚持,就端了过来,费柴先用筷子在碗里搅了两圈,确实很稀,就干脆把筷子放了,端起碗,仰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最后碗底剩了一些米粒,也用筷子拨楞到嘴里,然后放下碗说:“真舒服啊。”
常珊珊在费柴对面坐下,看着他问:“你没事儿,总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呢?当心点儿,别太累着自己。”
费柴叹道:“没办法啊,我要是不整天忙着点儿,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常珊珊刚想再说点什么,又有一人走来,穿着警服,原来是孔杰,刚出了勤回来,见费柴也在,忙热情地招呼着,然后又对常珊珊说:“姗姗,给弄点吃的。”
常珊珊嗔道:“你们执勤不管伙食啊,老跑到我这儿来蹭。”
孔杰说:“哪有你做的饭香啊。”
费柴前几天就发现这两位说话有点勾勾搭搭的,这若是在平时,费柴说不定还会为他们高兴一下,现在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但立刻走又觉得不礼貌,于是就强撑了和孔杰聊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