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闯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一只玉匣,拨开当在身前的杂草,靠近龙蜒草;这奇异瑰丽的植物,借着荧光,反射出夺目的光辉。
龙蜒草是美丽的,极美丽,美丽的东西,往往脆弱;摘取龙蜒草时,必须心翼翼的将它齐茎剪下,不能伤到任何一片叶片,否则药效会打一个很大的折扣。
同时,保存又是极为苛刻的一,所以神秘人才会交给韩闯一个奇异的玉匣,这只四方形,绽放着于质特有通透光芒的玉匣,能锁定稳定与湿度,将龙蜒草完整的保存下来。
横掌如刀,一刀劈下,劲风折断那绿油油的草茎,仿佛有一声叹息凿进了韩闯的耳朵里。
不好意思了,他摇摇头,将这莫名的想法抛出脑外,将折断的龙蜒草心翼翼的放入玉匣中,确定无误后,才合上匣子。
叹息声止,空气的波动亦停止,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平静的不可思议。
其实摘取龙蜒草,最好的方式是将它齐根拔出,但神秘人过,天地灵物,生之不易,能留一线,便留一线。
此时韩闯拔掉一株龙蜒草,那草就没了;但若只是齐茎剪短,百年后,当可重新长出一株,许多灵药都有此特性,所以高明的草药人,往往不会做出掘根毁药的事情。
韩闯将玉匣放抱在怀里,松了口气,喃喃道:“终于到手了。”他的眉宇终于舒展,表情也不像之前那般愁云密布。
走出药圃,穿过长长的洞穴,再次嗅到了那草木枯枝衰败的味道,可此时,这种味道在韩闯嗅来,是那么的好闻。
突然,他停下脚步,原本舒展的眉头再一次拧起,身体肌肉骤然紧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洞口,那只为他指明机关的白蛟,正用死死的盯着他,一对圆润的眼睛里,绽放出两道不出,道不明的金光。
“你想干什么!”韩闯沉声问道。
血脉越是高贵的妖兽,越与人类接近,听懂人言,只是很普通的事情。
“嘶嘶!”
白蛟摇晃了一下,游到韩闯身边,用脑袋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腿,一种光洁而冰冷的气息,透过毛孔,刺到了韩闯的骨头里,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在妖兽的世界里,与人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就代表着放弃所有的防御,将自己最柔弱的部分,展露人前。
更进一步,这代表着妖兽对于强大人类的臣服。
臣服?
韩闯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要知道他可是亲自斩杀了黑蛟,面前的这只白蛟即便不是黑蛟的后代,两者之前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此刻——它竟对自己臣服了。
这意味着什么?
是陷进?
不!
妖兽不同于人类,一旦臣服,便永不背叛,这是妖兽世界里,约定成俗的规矩;甚至大多数生物都有此类约定成俗的管局——除了人类。
人类无论怎么样臣服,都有可能背叛,而且背叛起来的森冷,是外人所无法想像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冷血的生物,没有之一。
静,
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更不用那类似青蛇吐信的“嘶嘶”声。
韩闯俯下身姿,亲昵的抚摸着白蛟的脑袋,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可我现在要离开。”
他是准备离开,昏迷了一段时间,又在地下浪费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他若不能在清晨众人醒来之前回去,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其他人倒还好,那王炎之——
韩闯冷笑一声,王炎之的敌意,他又怎会不知?即便只是潜藏的皮肉之下的晦涩一缕,但在有入微能力的韩闯面前,依旧无所遁形。
“想杀我——也要看看有没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