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十二日,晴,清晨。
春日的斜阳透过窗户纸,泰然自若的照着屋里的一盆水仙花,幽暗的残香回荡,同样回荡在房间里的,还有经久不散的酒香。
韩闯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直到意识变得模糊,终于趴到了床上,他知道自己醉了。
醉的彻底,醉的毫无节制,醉的一夜就像一瞬间一样短暂。
清晨,一个女声搅扰了晨梦,他才不情不愿的清醒过来。
他揉着有些发麻的眼睛,怏怏道:“师姐,叫我起来干什么?”
柳青芙眯起眼,狭长的缝隙里射出两道寒光:“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的生日?”韩闯自言自语,“不是啊,难道是师姐的生日?也不是吗。”
柳青芙的额头上浮现出三道黑线,恨不得用剑将对面这个装傻充愣的家伙一剑刺穿。
但到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绚烂笑容,用一种史无前列的温柔语调,轻盈而又优雅的:“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就让你尝尝透心凉的滋味。”
阴风阵阵。
明明是初春的清晨,可韩闯依旧感觉到阴风阵阵,就像那照不到太阳的墙角。
他只用了半秒钟的时间,就从床上弹了起来,花费了大约三十秒完成了套上外衣这一动作。
就算是最麻烦的洗漱,也在两分钟内完成,此刻的他看起来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宿醉之后的萎靡,以至于让人怀疑,昨夜他是否真的醉了。
柳青芙对韩闯投来审视的目光,韩闯尴尬的一笑,道:“不要看我,我真的醉了。”
院子里杨柳倚着春风而动,摇曳的枝条就像女儿家的腰,韩闯脸上的微笑,犹如一抹投到湖心的阳光,璀璨绚烂到了极。
新的一天,美好的一天,三宗演武开始的一天。
清风阁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城市,行走在阁里的街道,会有一种行走于集市的感觉。
吆喝声,叫卖声,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这些行走在街面上的人,多数都是女人,漂亮的女人。
在这里她们不用轻纱遮面,也不用强迫自己做出优雅的姿态,这里的女人是全天下最真实的女人,也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柳恒博向韩闯介绍着清风阁:“清风阁始建于两千年前,是剑道奇才妙音师太用来闭关之所,妙音师太功成出关后,在此地开山立门派,又经过两千年的发展,这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别看清风阁做出一副远离尘世喧嚣的模样,事实上,整个清风阁就是一处的尘世。”
韩闯听了忍不住赞道:“宗门便是世界,这还只是一个底蕴深厚的八品宗门,不知道天下间尖的宗门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柳恒博笑道:“其实清风阁能有今天,也不仅仅是八品宗门这么简单,当年妙音师太游离东南域,寻名山大川,洞庭仙府,在这清风山寻到了万年前云水派的遗藏,利用这些遗藏苦修了数十年,这才到达登峰造极的经济,为清风阁打下了基础。所以,清风阁能有今日的规模,大多还是前辈的遗泽,若比真正开拓进取,是比不了我们青竹宗的。”
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女声响起:“胡!一个的青竹宗怎可与我们清风阁相比!”
韩闯循声望去,只见一俏丽的女子立在不远处,这女子不过十七八岁,肌肤胜雪,娇媚无双,长发披肩,一身杏黄衣衫,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灿然生光。仔细一看,她的脸上却充满了怒容,眉头微蹙,嘴角向下微微露出一个讥笑的神情。
只见她樱桃口微微开阖,喝道:“哪里来的乡下野人,竟敢胡乱论我清风阁的是非!”
柳恒博见对方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也不升起,笑吟吟的道:“姑娘,刚才柳某话确实有欠考虑了。”
这毕竟是清风阁的地方,在别人的地方别人的坏话,即便这坏话是一个众人皆知的事实,也是不美的。
所有柳恒博示弱,倒也正常。
可这女子却有些不依不饶,只听她冷哼一声,喝道:“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是来参加三宗比武的武者,你们是落霞宗还是青竹宗的?不要紧,无论是落霞宗还是青竹宗,这次配衬的对象,我是你们,就会放规矩一些,免得招惹麻烦。”
这女子的话夹枪带棒,令柳恒博眉头一皱,忍不住道:“姑娘,我好像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东西吧。”
女子瞧了柳恒博一眼,冷哼道:“你对我清风阁的祖师不敬,还没什么?是不是要指着清风阁弟子的鼻子数落祖师,才算有什么?”
柳青芙忍住讥讽道:“妙音师太我们自然佩服,她创立清风阁也是东南域的大事,可依靠前辈遗泽的事情也是实情,既然是实情,难道还不容别人吗?”
“青芙,不可无礼!”柳恒博道:“这位姑娘,女话有欠妥当,还请见谅。”
柳青芙见父亲又是一味忍让,不禁心中怒起,冷哼一声,道:“爹爹,你和她道什么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连尊卑都不懂!”
那女子一听此言,顿时一怒,喝道:“谁是野丫头了。”挥手就上,黄裙随风飘扬,身姿舒展优雅,就如梅花精灵一般。
可她手上的招数却凶狠之极,一出手就以指代剑,上柳青芙胸前俞府穴,俞府穴连接肾经,这一重手若是实,少不得会震动內腑,受到重伤,可谓是恨辣之极。
柳青芙冷哼一声,怒道:“好个出手狠毒的野丫头,我端是不能饶你。”双手闪电般的探出,以平波流云掌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