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闯轻轻叹了口气,道:“青青,你又何必呢,我从未——”
话未说话,便聂青青便将自己的手指放在韩闯的唇上,感觉到那一抹温暖,韩闯微微笑道:“我明白了,就喝。”抬头看了看胡一血,又看了看和尚,笑道:“两位,请喝酒。”
胡一血和不可和尚对视一眼,同时举起酒杯。
喝酒。
一个简单的动作,简单到只是将酒液送进咽喉里,然后任由它滑进咽喉,淌进胃里。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在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一杯连着一杯,就像他们从不会醉了一样。
聂青青举着酒杯,微笑道:“我好像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要陪你大醉一场。”
韩闯眼波微微流动,嘴角荡开了一抹笑容:“你醉了,真的喝醉了。”
聂青青的面颊红若桃李初灿,美到了极点,更因为那一点天生的妩媚与羞涩,此刻的她就像一只诱人的苹果,韩闯差点忍不住想要去轻嗅。
若不是忽然想起帐篷里还有两个人,他恐怕早已控制不住自己,他不禁有些后悔,只觉得应该让和尚和胡一血早点离开的;但看着两人一杯接着一杯的模样,便知自己已经错过了好的时机。
既然错过,那就只有忍耐了,他苦笑一声,也放开了自己的动作。
于是他醉了,聂青青也醉了,胡一血和和尚醉没醉谁也不知道,凝神期的高手,只要不想醉,没人能灌醉他们,可韩闯觉得他们一定会醉,因为他们同样想醉。
阳光透了进天,带着几分空气的芬芳。
当韩闯醒来时,帐篷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空撙下压着一张素笺,是胡一血留下的字条。
字条只有一行字,是用指头沾着酒写的,若不仔细看,绝看不出来:“我会向家族禀告,但你们也小心。”
韩闯微微一笑,将字条揉成一团,真气一吐,字条便碎成了碎片,就像圣诞节的银色纸屑一样,飘散道了空中。
就在这时聂青青端着一盆水走进了帐篷,她换了一声湖水蓝的衣裙,显得端庄而贤惠,看到韩闯醒了,立刻笑着走了过来,说道:“先用热水洗个脸吧。”
韩闯看了一眼那只木盆,盆里的水尚冒着热气,不禁笑道:“沙漠里,你哪找来的热水。”
聂青青笑道:“韦城主在附近找到了一处温泉。”
韩闯道:“沙漠里的温暖吗?倒也别致。”
聂青青笑道:“我也觉得别致的紧,所以跟去看了看,果真是温暖,尚冒着黄色的烟,有些刺鼻,水也很浑,我就只在旁边清澈的地方打了一盆水。”
她嘴角微微上翘,又道:“易容久了,皮肤不透气,容易伤到,还是先卸下易容,让皮肤透透气。”
韩闯点头,道:“说的也是。”他正要动手洗去易容,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木盆,蹑手蹑脚的手到帐篷边,探头出去看了看,见其他帐篷都静默无声,不禁问道:“他们呢?”
聂青青笑道:“他们都去温泉边上了,所以我才让你先卸了易容。”
韩闯点点头,道:“你先等等。”两手在空中虚画,结出一个印记,用手一指门口,印记立刻被打出,结出了一片光幕。
聂青青眼睛一亮,道:“禁制?你竟然还会这东西,到底什么是你不会的?”
韩闯忽然想起一个前世的笑容,忍不住开口道:“生孩子我不会。”
“哈哈。”聂青青大笑了起来,用古怪的眼神盯着韩闯,道:“你的确不会。”拉着他的衣袖,将他拉到水盆旁边,说道:“先卸了易容再说,他们大概几个时辰就会回来,抓紧点时间。”
韩闯点头称是。
聂青青用特制的卸妆油和清水帮韩闯卸去了易容,你别说,卸去易容过后,韩闯确实感觉每个毛孔都在自由的呼吸,不像之前一样,面颊上像是覆盖着一层油一样。
聂青青也卸去了易容,露出本来倾国倾城的面孔,许久未见这熟悉的面孔,骤然见到,韩闯不禁呆了一呆。
聂青青的脸红了红,低垂着头,羞涩的说道:“呆子,你看什么呢?”
韩闯道:“当然是在看聂姑娘咯,好久没见到了,这次要看个够。”
聂青青的脸更红了,脑袋压的更低,几乎快埋进胸膛里。
“瞎说,以后有你看的,等你看烦了看厌了就觉得不喜欢了,就会讨厌我。”
韩闯一把拉住聂青青的手,趁势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道:“怎么会呢?聂家姑娘我永远都看不厌。”
聂青青咯咯的一笑,青葱一般的指头点着韩闯的额头,说道:“你这家伙就是嘴巴甜,爹爹以前就告诫我,不要找嘴巴甜的男人,嘴上越甜的男人越是靠不住。”
韩闯微微一笑,道:“我是个例外,不但嘴巴甜,而且靠的住。”
聂青青笑道:“是、是,你靠的住,居然没有告诉柳师姐身份,真是靠得住。”
韩闯眼神忽然暗淡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以真面目见她,又何尝不是保护她。”
聂青青眼里也掠过一片黯然,她是知道柳青芙对韩闯的感情的,将心比心之下,也能感受柳青芙内心的伤痛。
“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她自己的身份的。”聂青青道,“其实当初只要你一句话,她也会跟你走,但你没有说,甚至没有和她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我若是她,一定狠死你了。”
韩闯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恨就恨吧,她是青竹宗的核心弟子,又是诛邪小队的成员,爹爹又是青竹宗的长老,离开青竹宗对她来说太过残酷了。”
聂青青叹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你对她来说更加残酷?”
韩闯道:“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她跟着我一起吃苦,她有美好的前程,我又何必去毁掉他。”
听到这里,聂青青深有感触,忍不住道:“是啊,我毁掉了你,你又怎能去毁掉她。”
就在这时候,聂青青忽然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正轻轻捧着她的面颊,一个温柔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你没有毁掉我,我和柳师姐也不同,我的世界里只有你,而她的世界里却同时有我和青竹宗,所以我能潇洒的、毫无留念的离开,她却不能。”
泪水在聂青青的眼眶中打转旋儿,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那你们就这样错过了?”
“没有。”韩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她知道我会过的很好,我也知道她会过的很好,我们彼此会想念着对方,偶尔会回忆再一起的时光,这就够了。”
聂青青撇了撇嘴,强忍着泪水,说道:“你真是个残忍的人。”
韩闯没有说话,他沉默了下来。
残忍的人,我是吗?或许我真的是一个残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