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大和尚袖子一挥,七具金身已经随着圈圈佛光进了他的袖子。他朝着吕风唱到:“阿弥陀佛,既然如此,吕大人,我们今日别过,日后自有再见之日。”顿了顿,他看了看吕风,欲言又止。迟疑了一番,他还是点头说道:“吕大人一身血光隐隐,怕是日后会造成惊天的杀劫,还请大人你当心才是。不过吕大人头顶上三花灿烂,清光缭绕,祥光隐隐,却又有极大的蹊跷。”
他皱了皱眉头,摇头说道:“吕大人面相之奇,老僧却是看不破你日后的际遇。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切记能饶人处当饶人,时时刻刻上体天心,下查民意,则血劫可消,日后定得正果。若是仗着手掌重权,身据高位而胡作非为,为祸天下的话,报应即刻临头的。”
五个老和尚朝着吕风点点头,长吟一声佛号,带着三十几个怒气冲冲的门人弟子转身离去。听得那带头的老僧长声到:“吾等乃西南金竹山化烟寺五位主持龙、虎、豹、狮、象。为这七具金身、三百心经,守护方寸禅院却已有三百余年。今日禅院毁于吕大人之手,我等却得了逍遥。日后当有再见之日,若吕大人想起老僧等,可往金竹山一行。”
一阵阵白雾卷了起来,三十几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了浓雾中,看得那欧阳至尊带来的五百青年弟子一个个神色古怪,说不出话来。
僧道衍终于睁开了眼睛,长叹了一声:“阿弥那个陀佛,吕大人啊,你好大的胆子。这五位师兄,道行已经到了不可测的境界。我今夜正在冥思打坐,却感到五个极其厉害的人物自海外破空而来,这才慌慌张张的冲了出来。却没想到你一通胡言乱语,把他们给支吾走了……若是他们因你毁去了贝叶心经而心有愤恨,非要出手惩治你的话,怕是……”
水元子大呼小叫了起来:“少不要看不起人,那五个老和尚,却又有什么可怕的?我水元子却是不怕他们,只是不想和他们动手而已。和尚尼姑,是我最烦的人物,没必要我才懒得和他们亲近……一碰尼姑,逢赌必输,上次看到脱尘老尼姑,结果我就啃了一千年的海带,这回一下子出来五个,我这是被吓着了,可不是害怕他们。”
他洋洋得意的吹嘘到:“不要看他们修成了不坏金刚之躯,佛法到了圆满境界,可是在他们飞升西天佛境,得授佛职之前,也是人间的修道人的手段。我一个人打他们五个,却也差不多。哼哼,大罗金仙我都敢揍,还怕他们五个没有飞升的老秃驴不成?不过呢,我碰到了和尚就倒霉,所以这才避开他们的。”
吕风和僧道衍看着水元子那一本正经,拼命给自己吹嘘的模样,心知其实他已经心虚了,要真的打起来,五个老和尚说不定真可以痛揍他一顿的。不过那,水元子到底有多厉害,没有人知道,这五个老和尚到底有多厉害,也不清楚,所以干脆就懒得出口戳破他的牛皮了。
摇摇头,吕风大声喝令到:“来人啊,把苍风堡的匪徒们都抓过来,哼!敢来应天府招惹是非,他们不要命了不成?”他想到那苍风堡的弟子中隐藏的那些修道士,不由得眉头直皱。原本今夜里是想要把苍风堡主给杀死,省得他日后再惹是非的,可是却被那几个不要命的死士救走,日后说不定还有多少麻烦。
僧道衍却是不再管这边的事情,背着双手慢吞吞的走到了那佛塔的废墟上。大袖挥展了几下,卷起了大蓬的碎片,无数金光闪动的碎叶片也飞腾了起来。僧道衍点点头,低声赞叹到:“那龙虎豹狮象却是大方得很,这贝叶心经,果然是被震碎了。不过,这贝叶却也是炼制法宝的好材料,他们就这样抛洒了不成?古怪,古怪,他们的佛法如此高深,那些徒弟却不过是江湖上一流好手的手段,的确古怪。”
苍风堡主遁走,随行的五百多苍风堡弟子在连番的箭雨洗涤下幸存的不过五十几人。吕风看到这些人个个带伤,又听欧阳至尊说他们都不是苍风堡的头面人物,留下也没有什么大用,干脆就命令徐青他们下了杀手。随后僧道衍发动了排山倒海的法术,把整个方寸禅院的地皮都翻了过来,彻底的覆盖住了以前禅院的废墟以及那些尸体。自此应天府再也不知道,离城三十里外,曾经还有过一座千年的古寺了。
消灭了苍风堡的主力,欧阳至尊腰板也挺起来了,面色也红润了,握着那根璇檀手杖,和吕风一路上笑语不断。他带出来的那些青年弟子也都从锦衣卫的秘窟中钻了出来,被带进了应天府。而僧道衍则一直跟在了水元子的身边,点头哈腰的笑个不停。水元子则是眯着眼睛笑,时不时的扔几条灵体或者是从海外掠夺而来的灵药,僧道衍点头的频率更快了。
吕风他们刚刚进了城门,周处已经带了几个人迎了上来,低声汇报到:“大人,苍风堡在应天府内的所有暗桩都被清理掉了。那些暗桩所租用的房屋的房东,也被我们打下了大牢,告他们一个知情不告之罪。吕师弟给他们定下了价钱,二百两银子赎一个人出去,如今他们的家属正在准备银两呢……还有就是,二殿下带着一批人,已经到了北城门口了,正在叫门呢。”
吕风正要夸奖周处一句,突然听得最后一句话,不由得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沉思了一阵,他朝着徐青招招手,吩咐到:“把所有人都安置好罢,欧阳老爷子带来的人手就是他的直属属下,今夜里就把他们都安排好了,库房内还有数千套官服罢?都给他们换上了!令牌等物也都要预备好……周处,你跟着我去北城门,我看他朱僜是不是胆子大到了这种地步,半夜进城?他还顾不顾禁令了?”
看了几眼拖在队伍最后面,叽叽咕咕的分赃的水元子和僧道衍,吕风挥手到:“来人阿,把城门关上罢!这应天府的规矩,到了半夜,就算是皇帝叫门也不许打开城门的……我身为城防的主官,为了给自己方便,偶尔开开门还是可以的。可是他朱僜却是什么人?外地的藩王!三更半夜的带了大队人马想要进城,哪里有这等便宜事情?”
周处他们露出了一丝会意的笑容,快步跟上了吕风,一行人迈着四方步,缓缓的朝着北城门行了过去。他们身后,那刚刚才让数千锦衣卫人马进城的南城门,正飞快的,没有任何声息的合上了。铁链‘嘎嘎’的响了一阵,吊桥也是高高的吊了起来,如今还有谁知道这城门曾经打开过呢?这就是身为城防军主官的方便之处了!
站在北边的城门楼上,吕风咳嗽了一声,看了看城头下那三百多人的队伍,打着官腔问到:“下面哪位啊?恕我吕风眼神不好,看不清您的容貌哩。请走近近,走近近,唔,火把打在脸前,这样才能看清楚嘛……诶,再走近点,再近点。三更半夜的,月亮也没有,一点光线都没有,我可看不清你的模样。”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悬啊!
城头下的朱僜气得眉毛直竖,他气冲冲的下了马,抓起一根火把直接跳到了城门前,怒声喝道:“吕风,是本王在此,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让本王进去?……本王乃是奉诏前来应天府,汇报此番战果,并且商议陛下御驾亲征元蒙一事,你可敢横生枝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