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霜降熟练地将盘子里的牛排切好,送入口中,作为格林尼治颇有名声的高级餐厅,这家的牛肉自然是天然牛肉,质量相当不错,烹调的手法也十分优秀,而且由于异域的原因,比起诸夏那边的西式牛排更具有特别的风味。
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视线下意识地扫过餐厅,只看到不远处的桌子旁坐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头发泛灰,大约二十岁出头,另一人则看起来成熟老练。
不知道是不是竹霜降的错觉,她觉得那两个人刚才正看着自己,尤其是那个年纪稍大的。
她习惯性揉了揉自己额前的发梢,鼻翼微动。
霎时间,空气里出现了无数飘荡开来的缤纷的色彩。
有人身上是深沉的化不开的蓝色,忧郁如同深冬的雨。
有的人则是炽烈的红,一如绽放的玫瑰。
还有深灰接近砂砾,似乎对任何事物都失去了兴趣。
这些色彩,是情绪,是信息。
这是竹霜降在二阶时候获得的袭名能力之一,来自于野兽原型的【信息素】。
所谓的信息素就是来自昆虫的分泌出来的一种独特的交流激素,昆虫用这些信息素来进行交流,恐吓警告,求偶,对于昆虫而言,这些激素能够在空气中传播很远的距离也可以清晰分辨。
至于人类,在旧时代的研究之中,人类是否能够散发信息素类似的物质并没有定论,而大崩坏之后,相关的研究因为不重要而停滞,随之也没有了下文。
竹霜降便是能够分辨来自人类的“信息素”。
这些信息素能够体现一个人的情绪,想法,意向,并且将其化为实质,甚至于,竹霜降在晋升三阶之后,通过对袭名能力的加强,能够对曾经存在于此的人类的信息素进行追踪。
通过分辨信息素,竹霜降可以窥探他人的内心,了解那些被隐藏的信息,甚至在战斗中获得有利于自己的情报。
此时,竹霜降便是通过分辨信息素,来查看餐厅之内可疑的家伙。
她名义上是诸夏驻神圣同盟大使馆的派遣人员,因为个人的兴趣爱好而参加了【马拉松】,实际上,竹霜降属于深渊遗物事务司的监察官,由于这次阿特拉斯财团举办的【马拉松】可能有一些大众无法得知的秘辛,所以竹霜降作为明面上的调查员,将会参与比赛,一路上进行勘察。
由于自己的身份,竹霜降也清楚,肯定会有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盯着自己,虽然她这是第一次在国外单独行动,但受过训练的她还是保持着必要的警惕。
“这个青年身上的颜色更接近深蓝,十分沉静,并没有什么波澜,而另一个人......”
竹霜降内心分析着,却看到那年纪稍大,成熟老练的男人,身上散发的信息素有一瞬间的变成炽烈的红色,随即消失,回归了普通的深灰。
这代表,他在一瞬间很惊讶,但迅速平复了心情,而这个男人的信息素刚才很明显朝着竹霜降自己的方向流动,这是注意力的方向。
简单分析,竹霜降就能推断出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人认识自己。
并且,他知道竹霜降也认识自己,否则就不会刻意压抑情绪,转移注意力,因为竹霜降见过很多因为她的外表而投以视线的男性,就像这男人旁边那名青年一样,会做出那样闪避举动的人,毫无疑问应该是和竹霜降相互认识的。
竹霜降此前并未在公共场合以这样的身份露面,所以,认识自己的人,大概率是在她来到泛西海之前就认识竹霜降的。
早就认识自己,又在泛西海行动,而自己对他的外表没有印象。
这一些信息串联起来,竹霜降立刻有了猜测。
这是白歌!
扑通扑通扑通——
竹霜降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尽管在诸夏境内,这半年经历了不少危险的状况,与非法升格者有过数次交手,甚至还处理了深渊遗物活性化的事件,从经历来说,已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监察官了。
但此时想到坐在不远处的人很有可能是改变了模样,潜入泛西海的白歌,她就有些紧张。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没问题吧?
糟糕,刚才吃东西好像有些没有顾及形象,他不会看到了吧?
等等,竹霜降啊竹霜降,你都还没确认他的身份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监察官的所作所为。
竹霜降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一边如之前一般享用美食,一边思考着该如何确认对方的身份。
...
...
被发现了?
几乎在竹霜降读取白歌的信息素,脑中进行分析的同时,白歌也利用【刺客视觉】,简单扫视了这位少女一眼。
好像瘦了一点......呸呸呸,你在看什么。
嗯,她果然变成了升格者,而且好像并不只是一阶,已经二阶......或许三阶了?
真快啊,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到她了吧。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我的身上,对于同样投注视线的威尔伯却并未关注多少。
这表示她可能已经想到了什么。
这个家伙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啊......
白歌愣神的一瞬间,已经大致确认了状况。
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竹霜降出现在了这里,按照深渊遗物事务司的做事习惯,她肯定不是一个人出现,而是作为吸引一些人注意的明牌,暗中必然还有另一个监察官行动。
而说到这段时间的大事件,毫无疑问就是【马拉松】了。
从这里判断,白歌很轻松就得到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竹霜降应该参加了【马拉松】。
不过......她竟然已经拿到驾照了吗?
白歌颇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
原本他还不知道竹霜降的恢复状况,对于升格之虹的修复作用,也并不太清楚。
但现在看着这位少女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身姿,白歌还是为她感到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