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觉得这项工作很有挑战姓,陆公绪那个人心思虽然周密,但是脾气太软了,手下要是没个敢担责任的,我怕是镇不住那帮见利忘义的家伙。”孙绍打量着孙泰,一本正经的说道:“有你去,我就放心多了。”
孙泰一听,立刻挺起了胸脯,两眼放光:“既然大兄看得起我,我就勉为其难,帮姑父去收拾收拾那帮家伙……”
孙绍一愣,打断了孙泰的话:“你说什么?陆绩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姑父?”
孙泰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看了一眼孙松,孙松却耸了耸肩,眼睛看着别处,咕哝道:“你别看我,我不知道。”
孙绍看看孙泰,又看看孙松,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是老虎姑姑?”
“我……我可没说。”孙泰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事……这事还没成呢,也说不准最后会怎么样。”
“屁话,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孙绍忽然精神起来,笑道:“在朱崖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些怪异,只是后来忙,一直没有去关心一下,怎么,她看是陆公绪了,还是陆公绪看上她了?不对啊,陆公绪一书生,他怎么有胆子去惹她?”
“陆公绪躲姑姑还躲不及呢,哪里敢主动去惹姑姑。”孙松笑道:“这事还是就几个当事人知道,最后能不能成,谁也不清楚,所以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你们都知道了,我怎么不知道?”孙绍佯怒道。
“没办法,我们是被逼着试补汤的,姑姑为了安慰我们,才告诉我们这个秘密的。”孙泰苦着脸道:“我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估计十有八九是姑姑主动的,就陆公绪那书生脾气,他就是有想法也不好意思说的,哪里有我家姑姑这么爽气。”
孙绍想起在朱崖时被大桥戏称为海水煮的那碗汤,恍惚有些明白了,可是任他怎么发扬狗仔队的精神刨根问底,孙泰二人就是不说,看他们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应该是被孙尚香威胁过了,特别是孙泰,也许是被孙尚香用武力威胁的。
“不说拉倒,我找个机会亲自去问。”孙绍一边说一边笑,陆绩虽然脾气臭,能言善辩,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真要遇上孙尚香这么一个猛女,弄不好真能被孙尚香霸王硬上弓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孙绍就忍不住想笑。
孙泰见他笑得很邪恶,不由得一阵阵冒寒气,连忙央求道:“大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姑姑是我说漏嘴的,要不然我就麻烦了。我可是独子,还没成亲哪。”
“看你胆小的样子。”孙绍鄙夷的扫了孙泰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长乐卫尉周胤装饰一新的府中,小桥喜气洋洋的在周胤的引领下参观了一下新房,赞不绝口:“不错,不错,我看着比建邺的宅子不差。仲英啊,这些都是你的俸禄买的?”
周胤得意的笑了一声:“阿母,我的俸禄虽然不少,可是短短的一年,哪买得起这样的宅子,这大部分是大姨赞助我的。”
“嗯,她对你真的不错。”小桥满意的笑道:“我看着怎么比越王宫还要漂亮几分。”
“越王宫是城里最破的官署了。”周胤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明曰阿母到城里转一圈就知道了,钱唐城里最漂亮的房子,没有一幢是官署,官署中最破的,就是越王宫,其次就是丞相府和御史大夫府。哦,我说得不对,漂亮的官署还是有的,太学就蛮漂亮的,现在都成钱唐一景了,到钱唐来的读书人如果不去太学转转,和没来钱唐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周循也好奇不已:“越国以商立国,越王是大汉四王中最富的一个,怎么越王宫却破成那样?”
“他不想修王宫,说什么这是不动产,不能生钱。”周胤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说道:“他说那些我也不太懂,反正越王宫里除了大姨住的长乐宫还可以之外,其他的都寒酸得很。对了,阿母,大姨说,大兄替她在朱崖建了个别院,里面还有温泉,可舒服了,她要你下次和她一起去朱崖过冬呢。”
“温泉?”小桥一头雾水。
“是汤泉吧?”周玉插了一句嘴,“我看《南行随笔》中好象提过,就是那种泉水,冒出来的水是热的,据说经常在里面洗浴可以养生。”
“对,对。”周胤哈哈一笑:“还是阿玉经常读书,知道得多一些。我倒是买了这些书,却放在屋里当摆饰,从来没有好好读过。”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挥手斥退了旁边的仆人,沉下脸对小桥说道:“阿母,阿玉和孙登的婚约还没有解除吗?”
小桥被周胤忽然严肃起来的神情搞得有些意外,她点了点头:“阿玉一病,我就让你兄长去退亲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就是不同意。伯英后来托人打听,说是大王都同意了,就是太子不愿意退亲,所以……这件事就拖了下来。”
周胤把头扭向周循,眼神中明显有些不信任:“是真的吗?”
周循很不高兴,也沉下了脸:“我要骗你干什么,这件事千真万确。”
“孙登这竖子想干什么?”周胤摸着鼻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被他看出了破绽?他总不会想娶一个病女子回去做太子妃吧。”
“不清楚。”周循背着手,看着墙角一株芭蕉,出了一会神,才继续说道:“我也有过这个怀疑,可是太医令赵泉都没有看出破绽,他又是如何知道的?所以我后来想,应该还是他真心喜欢阿玉的,反正他还年轻,想再等几年也说不准。”
“他再等几年是没事,可是阿玉怎么办?”周胤吼了起来,“阿玉今年就二十了,再不出嫁,以后嫁给谁去?依我看,不是孙登不同意,是你还想着在吴国的地位,不肯撒手。”
周循霍的转过身来,怒视着周胤,脸色煞白,咬着牙,一字一句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原来是这么看我的?”
“哼!”周胤夷然不惧,他斜睨了周循一眼:“你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这次回去,你就能接任鲁子敬做陆口督了。不过你想过没有,鲁子敬那么大的功劳,现在也不过是个二流角色,要不是吕蒙一直卧病在床,恐怕陆口督早就不是他的了。”
“你胡说什么?”周循咆哮起来。
“你不要冲我吼。”周胤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我可告诉你,阿玉的婚约没解除,大姨也没办法,你们先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吧。吴越的矛盾已经够多了,不要再给大兄添乱。”他转过头嘟囔了一句,又责怪道:“这都什么事嘛,让我和大姨都不好做人。”
周循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小桥也愣在那里,周玉却是面色煞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瘦弱的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摔倒在地。周胤看到了,连忙上前扶住她,有些后悔的说道:“唉,都怪我,话在心里憋得久了,你们一到就忍不住说了出来。阿玉,你别急啊,让我们好好想想,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周玉无力的呻吟了一声,嘴唇颤了颤,一句话也没说,眼泪却下来了,哀怨的目光看向小桥。小桥心中一疼,接过她安慰道:“你别急,阿母应了你的,明天舍了这张脸去求你大姨,一定让你如愿得偿便是。”
“不用去了。”周玉嘤嘤泣道:“难道你还要让我再受一次折辱不成?错已经错了,到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我本就不该来的……我本就不该来的……”
“怎么了这是?”随着一阵脚步声,孙尚香和孙鲁班姑侄两个出现在他们面前,四只大眼睛嘀溜溜的在周家母子四人的脸上转来转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