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儿怔住了,听灰太郎的口气好似在委婉的拒绝她为他的付出......
她心里凉了半截,缓缓的坐直了身子,低头黯然不语......
灰太郎仍然紧紧地扶着她的肩膀,但是樱儿发现他的手在颤抖,“樱儿,你上次在教堂问我的话,后来我想了许久,那座墙里果然不是阳光明媚,但也许不完全是寒冷、孤独和死亡,兴许有些别的,但如果不走进去,我们就什么都不会知道,是吗?”
樱儿道,“可那些都是进门之前先要思考的,固然要做最好的打算,更要做最坏的准备。”
“那如果知道了门里最坏的也就是这些,是不是所有的结局都会比这更好呢?”
樱儿却在想,他是义无反顾地要坚持自己的主张,他的宿命果然无法改变。于是点点头,“只有八贝勒这样的性子,才能想通其中的奥妙。”
灰太郎道,“你是在笑我自欺欺人吗?”
樱儿对他的执著并不以为然,只想早早结束这样的讨论。
“八贝勒,其实人的性子没有对错优劣之分,只要懂得自己的性子,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扬长避短,方是两相便宜,活得不那么累。”
“额娘也是这样说......”
两人又默默地坐着,相对无语,只听到马车在缓缓地行进......
又过了好一会儿,灰太郎开口了,“樱儿,那天皇阿玛开释我们后,又召我去谈了很久,皇阿玛总不能接受我的观点,说我是失心疯了,他说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更无从判断真伪优劣,所以他根本不会考虑在在这些事上多花时间精力、他看都不会去看......我自己想了很久很久,皇阿玛说的也许有道理,我说的观点只是一家之词,或许根本无足轻重。眼前的局势纷纷扰扰的,尤其不可移了性情......这些观点也许只有你懂,我本想去找你问的,但是你一直住在宫里。你的回信说手头没有书籍可查,于是我和威廉一起到教堂,想问神父再去从西洋带些新的书章典籍,却没想到神父还给了我那首歌的歌词......我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歌......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感受,突然间世上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我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关心的了。我真想悬崖撒手,从此和你闲云野鹤,笑看风云......看着我一连几天都神思恍惚,大哥那里、那些获罪的老臣们也没有去安抚,更没有及时安顿好他们的家小,至于后面的行事安排也一概不得要领......外面大哥那里的幕宾们以为我被吓住了,对此已经颇有微词…后来却听到你在宫里险遭暗算,后来又被下药的事......我更是对一切都心不在焉,我恨不能立即赶到你的身边。十弟笑我是‘从此君王不早朝’,九弟也说我斯文扫地、斗志全无,简直对一切都不管不顾了,这次十四弟抗旨冒险前来,也就是为要敦促我不要贻误了正事......皇阿玛也察觉我神思恍惚的,说怕我被餍了要仔细彻查......樱儿,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恐怕没法顾得上你......你以后......以后千万记住,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
樱儿心中的阴影在进一步扩大,她预感着一些不祥的征兆已经悄然而至。
果然,灰太郎继续说道,“樱儿,这一阵子,我不能去向任何人提你的事情,因为无论是宫里、还是朝野,对你都是议论纷纷的。我尤其不能让皇阿玛知道你的事,你上次在宫里,奇迹般生还,已经又引得好些人评头论足,我怕因此还有更多的言语是非会生出来,所以这阵子我们也要避避嫌疑才是......”
樱儿听了不禁大怒,这笔账也要算到我头上?原来你只是把我当作红颜祸水?或者是张明德所说的妖孽?我被人暗算,差点丧命,你却要我避嫌疑;我为你蹲了几天野地,就是冻死了,你也是觉得我在自作多情、祸水般的避之不及;你之前的“失踪”,难道就是为了避嫌疑,躲我躲得远远的?说不定以后你的利益集团要将我除去,到时候你也不敢反驳吧?
呸呸呸,我怎么这么犯贱,上赶着到这里丢人现眼......
灰太郎又似自言自语,声音几可不闻,“真不知道我会错过什么。”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樱儿在现代读到过,对根本不爱自己的人,最需要的是理解,放弃和祝福,过多的自作多情是在乞求对方的施舍。爱与被爱,都是让人幸福的事情,不要让这些变成痛苦和折磨。
原来灰太郎也是一心想着要趋利避害,也根本不在乎我的关心和感受......难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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