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般好像都这么叫。”
“那么有前途的事业,还跑来干这个干嘛?”陈大冲非常不解。宫平一笑:“没什么,只是想学会这种本事而已。”
“娘的,这本事有个屁用!”陈大冲骂了句人,“伺侯人的活,哪有在公司里吹空调,当经理来得过瘾?”
“各有各的好处吧。”宫平仍在笑着,“对我来说,这就是我想要的。”
“要他娘。”陈大冲又骂了一句,“听我的,把心思都用在公司里,别他娘整晚的朝这儿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放着好好的工作不经营,老来这些伺侯人的下等地方混,不嫌丢人吗?”
宫平只是笑,没有说话。
“我说话你他娘听见没有?”陈大冲生气了,一翻身坐了起来,“干这种活有什么出息?将来别说老婆都不好找,就是找到了,弄不好也是要和别人跑的,你明白吗?”
“老陈!”按摩院经理的大嗓门在走廊回荡,陈大冲收不住声地随之吼了一声:“干嘛?”
“有客人!”经理的声音比他更大,于是他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记住!”他一边狠狠瞪着宫平,一边戴上那黑墨镜,伸出手,装成盲人,由宫平拉着,小心翼翼地顺着走廊向另一个房间走。到了那边,他先被经理狠狠瞪了一眼,然后被房间里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客人数落了几句:“怎么这么慢?快点快点!”
这是一间高档房,里面有两张床,墙上有空调和电视,墙角放着装满饮料的冰箱。一个客人已经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另一个则喝着饮料着电视,一边催促陈大冲赶快开始。
“仔细点按,这位先生可是了不得的大老板。”喝饮料的那人是陈大冲的常客,但并不怎么尊重陈大冲。陈大冲说得没错,这种活干得再好,也是伺侯人的活儿。
“放心。”在客人面前,陈大冲永远是谦和的,他在宫平的引领下,在那位背朝天棚的先生旁边坐下,施展开他的独门手法,几下拿捏,就让躺着的那人舒服地哼了起来。
“怎么样,老张,没骗你吧?”喝饮料的那人笑着问。躺着的那老张伸出手,竖起了大拇指:“超赞!”
听到这声音时,陈大冲的身子突然颤了一下,除了正给陈大冲擦汗的宫平之外,谁也没注意到。
但陈大冲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激动,用最平稳的手法,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为这位客人做了最细致的按摩。
“真舒服啊!”那个老张感叹着,舒服地躺在床上,始终闭着眼。“我的老毛病好像一下全都被治好了,这师傅的技术可真好。老王,你可真给我找了个好地方,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那个调调呢!”
“你这把老骨头,不好好调养,还想那个调调?”那老王大笑起来,“你以后还是常到这里来吧,我的颈椎病就是这么治好的。”
“一定……”老张一边念叨着,一边舒服地睡着了。老王挥了挥手,宫平立刻慢慢扶起陈大冲,向外走去。他能感觉到陈大冲的身子在颤抖着,脚步踉跄,却绝不是伪装。
“他怎么了?”宫平多少有些纳闷,忍不住回头细了一眼。
刹那间,他发现一只面目狰狞的巨大黑色圆形怪物,从一团刚开始在老张背后弥漫的黑气幻化而出,十多道颜色不一、不成气候的小型气团,立刻被它吸引过去,与它合为一体,蹲在老张的背上,张开两只巨大的手掌,想要将老张身后那白色的运掐死。然而运面表情地伸手挡着怪物的巨手,怪物费尽了力气,却始终法伤到它。
“这是……怎么回事?”宫平转过头,透过墨镜,也感受到了陈大冲眼愤怒的光芒。“难道说他们是仇人?”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扶着陈大冲一直走到他的休息室。一时屋,陈大冲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样,完全没了力气。
“陈师傅,您怎么了?”宫平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关心地问。
“没事,你走吧。”陈大冲有气力地说。“今晚我不舒服,不能工作了。走时帮我向经理说一声。”
直觉告诉宫平,那个老张与陈大冲之间一定有什么。他猛地想起了陈大冲之前说过的话。
“干这种活有什么出息?将来别说老婆都不好找,就是找到了,弄不好也是要和别人跑的,你明白吗?”
陈大冲没儿没女,没有老婆,没有亲人,这些年来,一直住在按摩院附近的一个小出租屋内,而更多时候,是真接在按摩院居住。他为什么会这样孤独?难道不会是因为他曾失去了一切,终没能再重新得到?
宫平没再问什么,他离开了房间,向外走去。
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要去了解一下那个老张。
运仍不知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