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桓对皓宁笑道:“这里果然是没有的,我看再搜搜其他地方。”
“不用了,我们走吧。”皓宁脸色铁青,万一彤玉把珠子栽倒她的丫鬟或者婆子身上,她的脸面还往哪里摆呢,说完径自走了出去。李令桓忙跟着走了。
那些丫鬟婆子也都跟着离开了。
彤玉松了一口气让自己的丫头把门关上,掌了灯,拿起针线开始修补那些被剪破的棉衣,还好只是里子破了,外面是看不出来的,何况,外头还会罩上半臂或者大袖衫。只要缝好了,就不影响穿着。
看皓宁这样子,恐怕是不会赔给她棉衣了,府里冬日的定例棉衣六套已经赏下了,此时正露着棉花躺在地上。
她让小丫头去外间守着,把床榻的围屏关上,这才将头上那个散挽的纂拆下来,这一颗大东珠都藏在她浓密的头发间。那些婆子明显是慌了,偏没有想到拆开她的发髻瞧瞧。那三颗小东珠跟她的一串珍珠项链上的珠子差不多大小,只是光泽更偏奶白,她便把那几颗珠子跟自己的项链混在一起。
天黑灯光昏暗,根本分不清楚珠子的成色,何况他们都以为大族和三颗小珠必然是放在一起的,于是也没有仔细分辨这项链有什么不对。
彤玉把这几颗珠子缝进了棉衣里,这棉衣已经被扯开查了个底掉,因此不会再有人查检。这一次她也赌上了性命,这次的事让她明白,皓宁是记仇的,她曾经让皓宁丢脸,因此皓宁绝不会原谅她,早晚是要把她发卖掉的,而她是出身于靖国公府的家生子,她的家人全在大太太手里,根本没办法帮她。而且她一旦公然帮大夫人对付皓宁,那她的家人就遭殃了。
因此现在只有跟大房关系不睦,又跟皓宁有仇的涵因才需要在大房埋下她这个钉子。她果然赌对了,这位在靖国公府毫不起眼的表姑娘,居然能支使得动缀锦阁。这让彤玉身上有些发抖,怨不得之前皓宁屡次陷害涵因,结果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罪臣孤女竟然掌握这么多的力量。
彤玉仔细回想这位姑娘有什么不同之处,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皓宁从彤玉的屋子里出来,大夫人派了大丫鬟夏樱来李令桓的偏院问刚刚那么大动静怎么回事。皓宁自然不能据实以答,这事闹大了,她想要把彤玉赶走的图谋就要一下子暴露出来了。
按理说,这招栽赃嫁祸是赶走再常见不过的赶人招数,几乎大宅子里的每个夫人都会用这个借口赶走些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要顺利完成了,凭你有天大的冤枉,一个妾室奴婢,又如何翻得了身,只是偏偏那珠子不见了。若是寻常首饰金银也罢了,偏又是那么珍贵的珠子。
如此贵重的东珠丢失,就算上报到京兆府,让京兆府派衙役来查都不过分。大夫人若是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要把李湛找来,让他动用官府的力量来查,那样的话从太夫人到各房都要惊动了。说不定还要对自己的丫鬟用刑,那些丫鬟熬刑不住,把她的吩咐全吐出来,她的脸又往哪里放呢。
对于皓宁来说,珠子再重要,也没有面子重要,刚刚中午跟大夫人针锋相对,本想借这个机会抖抖自己这个长孙媳的威风,谁知道事情变成这样,大夫人一插手,一定会让她在府里颜面扫地。
这么简单的招数都会砸锅,别人会怎么笑话她,皓宁皆不想,只一想涵因轻蔑的瞥她一眼,噙着讽刺的微笑对她说:“侄媳妇还是这么不长进”的样子,她就根本受不了。
因此她决定息事宁人,对来查问的夏樱说道:“没什么事,请母亲放心。”
打发走了夏樱,她回到屋子里,警告众人:“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谁也不准提。”
李令桓皱眉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查清楚怎么行。”
皓宁正心虚,干笑了两声:“母亲最近事多心烦,就别拿这些小事烦她了。这事要查下去,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周章,搅得阖府不安惊动了太夫人就是我们做儿孙辈的不孝了。我再暗暗查访即可。”
李令桓大为动容,抓着皓宁的手,笑道:“想不到夫人这么贤德,又深明大义,明天我就去给你寻上好的珠子去,长安里面没有好东珠,不过有好南珠,我给夫人找一颗,不,找一串比这个更大的!”
皓宁下意识的觉得恶心,想要推开李令桓,不过还是强忍着任由他握着,笑道:“那你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知道了么?”
李令桓自然是满口答应。他本想趁机赖在皓宁这里不走,可惜最后皓宁还是把他赶去了书房,不过皓宁对他的态度软了很多,他认为是自己为皓宁出头让她对自己有所改观,并且相信早晚有一天皓宁会知道他的好。再不去想那个什么高公子。李令桓心情极好,哼着小曲去了书房。
这边皓宁待李令桓出了屋子,才放下挤出来的笑容,脸瞬间拉了下来,把自己屋里几个参与这件事的丫头、婆子叫了进来,把屋门紧闭,冷声问道:“你们倒是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