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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缉事府就开始大张旗鼓的抓人了,只是其中并没有几个真正的柳正言的心腹之人,自刘锦死了,魏伯颜被凌迟之后,内卫遭受了很大的打击,现在的内卫指挥使根本不得皇帝的信任,人心也涣散,对于重臣的监视也不似从前那般严密,而缉事府新建,诸多事情还没有上正规,人员也是七拼八凑而来,所以更谈不上效率。
不过有内卫的底子在,有针对性的抓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只是,他们就没有李湛这么好运了,被直接抓进诏狱严刑拷问。
柳正言也开始了在朝堂上的反击,御史上书说缉事府乱抓人,要求缉事府把这些人都交给大理寺审问,因这次抓去的都是一些低品官吏,朝中大部分人都在观望。
贾敞又来见涵因,说道:“现在形势不妙,看样子缉事府来势汹汹啊。不过抓去的并不是关键之人。并不能交代出来什么东西。只要主公不招,凭他们还是治不了柳相的罪。”
涵因脸上却浮出忧虑之色:“如今李湛在他们手里,他招什么,能交出什么证据不都是那帮太监说了算么。这一次,刘公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迅速把柳相的手足砍断,那样才能防止柳相翻盘。”
涵因所说的,就是在审讯中没有证据时候最常用的办法,把目标的手下抓住,相互隔离审讯,再进行挑拨,然后告诉一个人,另一个已经招了,把你出卖了,他即将被放走,而你不招就重罪,这样很容易让受审的人情绪激动。从而套出话来,再用从这个人嘴里套出来的话,去骗下一个,这就是所谓的空手套白狼的法子,总有先顶不住的人。
缉事府的人员有不少是从内卫挑出来的,对这种基本手法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刘公公就算从前没接触过内卫,下头的人也会向他建议。所以。现在李湛招或者不招并没有实际的意义,皇帝只是需要一直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拿下柳正言就行了。
“可柳相这一次的应对,不过找了几个御史在朝中嚷嚷一通,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我以为他会用西北大军向朝廷施压呢。”贾敞捻着胡子。
“你别忘了,现在的大将军是冯威,单靠秦越是不够的。”涵因说道:“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还要在想想。”
贾敞走后,涵因坐在厅上陷入了沉思:柳相出身行伍,他不做则已,做就一定会弄出一件大事来。他会怎么做。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时机该如何把握。
正想着。下人忽然通报说沛国公府来人了。郑仁是涵因的叔父,来过问一下姻亲的情况也属正常。涵因想来人应该是些仆妇婆子,打起精神来准备应付一下便完。
来的却是个长相斯文的中年文士,涵因挑挑眉,笑道:“原来是竹心先生。叔父怎么让您来了。”
“并非主公要我来,而是在下毛遂自荐,说要来看看这边的光景。主公便答应了。”竹心先生笑呵呵的捻着胡须。
“门庭冷落,避之不及……先生既见识过了,就可以去回复叔父了。”涵因冷笑。
竹心见涵因语气不善。却并不恼,笑吟吟的说道:“我却观夫人面相,乃大贵之相,后必得尊位,只是在此之前有数个劫数,此番当是其一也……”
“竹心先生若是来宽慰妾身的,妾身在此谢过了。家中事务繁忙,妾身就不留先生了。”涵因对这种空话套话毫无兴趣,于是决定送客。
竹心先生笑道:“在下并非来跟夫人说一些玄而又玄的空泛之辞,在下是来献计的。救唐国公之计。”
“哦?”涵因打量着竹心先生,笑道:“小女子不才,自己也胡思乱想了一个办法,不知道是否和先生有相通之处。吾闻曾有两智者将所谋写于手心,同时翻掌亮出,彼此印证,今日妾身愿与先生共效先贤,不知先生以为如何?”说罢拍手叫下人准备笔墨。
竹心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就依夫人,在下不才需两字。”
涵因笑道:“我亦两字。”
两人写完,同时伸出手掌,看了对方的字,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王氏不顾太夫人的禁令,去了慈寿堂。太夫人本来不想见她,却听通报的人说并不是来看李令乾的,而是跟李湛有关,又被她动不动就在院子跪一夜的行动搞怕了,所以还是让她进屋了,脸色却很不好看。
王氏并不在意她沉得吓人的表情,十分真诚的说道:“如今家里的事,我也知道一些,现在家里有难,该是各人出力的时候。母亲请允许我我回娘家去见一趟我哥哥,让他无论如何想想办法,保三伯一命。”
太夫人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如今该叫弟弟了吧。”
王氏一阵尴尬,又放低姿态恳求道:“母亲,不管您怎么看儿媳,儿媳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三伯这次有性命之忧,就让儿媳尽自己的一份绵力吧。”
太夫人虽然极厌恶她之前自作主张的行为,但此事非同寻常,她自己的娘家韦氏在朝中早就没有了分量,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太夫人并不懂得朝中局势,只觉得王氏的哥哥刚刚贬职,她也不认为王达家能有什么用,但是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干坐着强。于是便点头答应了,说道:“要做什么事之前先跟家里商量,若是你再自作主张,那我们李家也要不起你这儿媳。”
于是王氏便回了娘家。
王达已经多日没有休息好了,他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和太监合作这种事,历来为世家所不齿,但他没有办法,这次嫡庶之辨,就有三房叔伯辈的暗中扯他的后腿,要不然柳正言怎么会那么快找到他父亲的朋友所写的诗词,又找到当时的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