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月抓住涵因的手,道:“夫人,句僭越的话,奴婢这些年每天都在夫人身边伺候,虽然夫人体恤,想让我们嫁到好人家,不让我们做通房,但夫人的私密事,祈月也是知道的,这些日子,夫人再房里更以往不太一样,老爷虽然不,但心里也是有数的。我想老爷也是知道夫人的想法,所以也没怎么样,夫人若是一时心里过不去,也就罢了。可是总这样却是不妥的。”祈月随即又道:“奴婢一心为了夫人好,若是夫人嫌我多事,就当我没。”
涵因笑道:“我怎么会怪你,你今天对我这话,莫主仆,就连亲姐妹之间也未必如此坦诚。何况,你是真心为我打算。我怎么会怨你。”
祈月笑道:“夫人知道奴婢的心,奴婢才敢这番话,要是夫人多心,奴婢便是万死也……”
涵因见她这样,忙笑着打断她,道:“你跟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气么,我生平最厌言辞矫饰,华而不实之人,你和慕云,一个干练爽利,一个质朴敦厚,更难得的是你们待我的心,所以我也最看重你们两个。你这话的道理,其实我心里也懂得,只是一时间转圜不过来。不过你既然了,我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该做的我自然是会去做的。”
“其实,老爷只带夫人来凉州,不就是想让夫人过得舒坦些,不必操心那么多的事么。夫人也该把心思放宽些。老爷待夫人真的是很好了,夫人嫁过来之后,那些个妾也都成了摆设。夫人一定要把老爷笼在身边才行,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儿子。”祈月接着道。
涵因笑道:“想不到祈月想得这么深远。”
“毕竟老爷是刺史,刚到任就有人变着法子往老爷怀里塞女人,现在听老爷的权柄更大了,那些人要是打着这个主意来讨好老爷,岂不是……”祈月很是为涵因着急,就差直别让她指望李湛不会动这个心思了。
涵因点点头:“你的有理,是我之前太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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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张克行被舀下,李湛一力掌握凉州军政大权这件事传了出去,这两日递帖子想要拜见李湛的人排起了长队。
管事不得不把络绎不绝上门求见的人挡在外头,告诉他们老爷去了西北大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崔如君也来了涵因家,一见涵因便道:“前两天就想来找你,却被婆婆抓住错立规矩,这几日站得腰都酸了。今天终于被放出来了。”
她神色坦然,话爽脆,也不知道是找的借口,还是真的是这样。不过涵因也没心思计较,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水至清则无鱼,她又从没想过把崔如君当知己,于是对她态度依然如故:“正想着你呢,我用茉莉熏了夏茶,你尝尝。”
崔如君喝了一口:“好香,倒是别致的味道。姐姐喝散茶都是用这个法子?”
“也不是,用花朵熏茶会失了茶的真味,平时品茶,自然是不用的,何况团茶用花熏,香气只能浮在表面,这个只适合冲泡的散茶。夏茶苦涩,用茉莉以助其香,茉莉味道清爽,散茶只用滚水冲泡就好了,免得大热天在炉子旁边烤得难受。所以,我都是夏天才让他们制些。”涵因笑道,如今的花茶工艺并不像后世那般讲究,她也不过是喝个新鲜。
崔如君笑道:“姐姐真是雅人,《离骚》中有句:‘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想必便是姐姐这样了。”
涵因笑道:“不过是讨个巧罢了,那能跟三闾大夫相提并论。”
崔如君看看窗外的景色,笑道:“还是喜欢姐姐这里的景色,可否再带着我逛一逛。”
“妹妹喜欢,有何不可,请吧。”涵因笑道。
涵因刚站起来,崔如君先一步吩咐了她的丫头:“我跟姐姐话,你们就不必跟着了。”
听她这样,涵因自然也不好让自己的丫头跟着,知道她必然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于是便带着她从后门出去,沿着池边慢慢走。
走了一会儿,崔如君停下脚步,忽然转过身,双手握住涵因的手,表情郑重的跟涵因道:“姐姐,我想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