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兄弟你就别取笑我了!”王腾这句话倒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在含凉殿中所说的各种借口理由,几乎都是前不久在平康里乐坊时与林枫临时商议出来的,加上王腾的临时发挥,更何况与金氏商会的商谈也只有王腾一个人知道,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之后,也就能将慌了手脚的黄巢以及文武百官都给糊弄过去了。
“哎!留在长安这几年,不容易啊!”王腾轻轻的长叹一声,目光也随之缓缓下垂,落在了湖面上的几圈波纹,微微摇头,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诉苦:“我这几年,日子过的简直是苦不堪言!完全没有外人看起来那般风光!处处受人压制,受人胁迫!活的竟然还不如一个普通百姓来的自在!”
“嗯?王兄此话怎讲?”林言的身体当下一震,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王腾,随即猛然一拍脑门,眉头一皱,沉声问道:“难不成是那张礼?刚才在殿内,我就感觉出张礼似乎对你有很大的敌意!”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王腾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林言的猜想,随后才低叹一声,转过身子对林言解释道:“我之前看上了平康里的一个艺女,张礼竟然因为我俩的私人恩怨而在背后不停的做手脚,竟然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内,将那女子的赎身价钱炒到了两千两黄金!而且还经常派人盯着我的举动!加上我家中那个母老虎看着,我哪还有多余的钱去赎那女子?”
“莫非那张礼是想夺你手中的禁卫兵权?”林言也跟随着黄巢很长时间了,这种文臣武将之间的互相斗争见的也不少了,一听王腾的抱怨,就立马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随即面色一沉,冷声说道:“这家伙的心思可还真不小,竟然还想着掌握皇城的禁军?难道他就不怕引起别的将领的不满吗?可别忘了,朝中还有那么多人盯着呢?现在跟随皇上回来的只有李谠将军一个,渭河边上的张家兄弟随后也会回来,到那个时候!”
“哼哼!有他张礼好受的!”说着,林言的目光中也露出了凌厉的杀机,继续冷声补充道:“看他刚才在殿中那副做作的样子的,还一个劲儿的请罪!那么多人看着,谁不明白他那是在演戏!这可倒好,才刚一捞着一个长安留守的职位,尾巴就彻底露了出来,竟然不顾整个大齐的前途,硬是建议死守长安!”
“如今的张礼也不是好惹的!不过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野心,抢夺兵权的事情,据我了解的他,应该是没有那个胆子的!”王腾只是轻蔑的撇了撇嘴,对于他来说,太了解张礼的为人了,如果张礼的野心稍微大那么一点,王腾都可能活不到今天了。
“哎!等着吧!”林言也轻叹了一声,向身旁的王腾低声安慰道:“王兄,你也别太担心!现在李谠已经是副留守了,自然能够盯着张礼!还有就是,等张家兄弟一回来,张礼的好日子也就差不多到头了!到那个时候,如果王兄想要报仇,兄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那,为兄就先行谢过了?”闻言,王腾转过身子盯着林言的眼睛,眼角含笑的低声应了一句,随即,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一阵晚风掠过,太液池南岸的一片树林中惊起一群飞鸟,不过并没有引起栈桥凉亭下的王腾与林言的注意。而树林边缘,在两个心腹将领陪同下的张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人,眼中精光闪烁,眼底深处不时的闪过一道道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