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府之后,互相见礼、落座,仆人捧上茶来,张秩君端起茶盏,道:“没想到几位在这个时候来,现如今都准备撤离爪哇,因此家里的东西大多都己经打包装了船,留下来的都是些粗鄙简陋的东西,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几位见谅。”
众人听了,赶忙都客气了几句。茶罢之后,张秩君才道:“不知几位这时登门,有什么事情吗?”
众人互相看了看,领头的一个45岁左右的瘦中年人道:“少东家,这是真打算跟着海外华人走吗?”
张秩君微微一笑,道:“刘掌柜难道不知道吗?我们家早几天就在收拾东西,码头上还停着船呢,当然是走了。”
刘掌柜道:“老东家在爪哇经营了数十年,好不容易才置下了这么大一份家业,这一走了岂不是全都赴之东流了吗!可惜啊,可惜啊。”
张秩君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又何偿想离开爪哇呢?只是大势难逆,前者为护侨之事,我张家己经得罪了总督,只是借着华东政府之力,总督尚有顾忌,但如今华东政府都要撤走了,我张家还留在爪哇岂不是自取灭亡吗?只能一走了之,至于这份家业,不过是身外之物,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如果天随人愿,我张家还有返回爪哇的那一天,自然可以失而复得,如若不然,则是我张家命中注定与此财无份,也不可强求。”
这时第三位的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道:“我看张家和华东政府的关系很好,你们怎么就没有求他们,派兵来驻守爪哇呢?来的这支舰队不是打败了英国远东舰队吗,如果有他们驻守爪哇,肯定可以保证我们在爪哇的平安的,张家也不用离开爪哇了。”
和他邻座的一个五十左右岁的老人也道:“是啊,是啊,如果是缺少军资所用,我们……”
张秩君摆了摆手,道:“李老板、周老板,你们两位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这些军机大事,不是我们这些商人所能够干涉的,华东政府自有安排,不可强求啊。”
而五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个大约35岁左右,道:“少东家,听说振泽先生一家不打算离开爪哇,是真的吗?”
张秩君点了点头,苦笑道:“不错,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既然振泽叔父不愿离开爪哇,我也没有办法,但我们一家子是肯定要离开爪哇的。”
张振泽是张振勋的一个叔伯兄弟,虽然属于张氏一族,但也有属于自已的产业,独立经营,只用每年向张家缴纳一笔钱就行了,虽然不比张振勋这样的巨富,但也算是生活富足,衣食无忧。不过这次却是坚决不愿离开爪哇,而张秩君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任其自便。
而其他几人听了,也都默然无语,因为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秩君道:“前位的来意我都明白,无非就是念着爪哇的基业,不愿离开这里。”
刘掌柜也叹了一口气,道:“少东家所说的正是,我们不比张老东家,家资富足,在中国也有经营,就算是弃了爪哇的产业,也足以余年无忧,我们都是几辈子在爪哇生活,几代的产业都在爪哇,一但放弃,岂不是几辈的心血都完了吗?”
张秩君点了点头,道:“刘掌柜说得到也不错,但钱财产业都是身外之物,如果连人都没了,就算是有万贯家财又有什么用呢?何况将来如果华东政府嬴,我们也还有重返爪哇的一天,那时产业自然可以归还各位,而且那时说不定还会再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