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与汪士璋饮谈甚欢,一杯接一杯,四痴在一边提醒道:“主人,明日还有蹴鞠比赛,莫要贪杯。”
汪士璋一听,忙道:“侯爷放心,明日‘皇家信州圆社’必胜。”
周宣一听,脸放下来了:“汪先生,我生平最恨打假球,如果你的汪氏圆社明天故意输给我,那我们之间再没什么交情可言了!”
汪士璋赶紧道歉:“在下失言,在下失言,侯爷是光明磊落之人,在下发誓,明日上场的汪氏圆社球员若故意弄虚作假输球,天叫我汪某家财散尽、沿街乞讨。”
周宣笑道:“汪先生也不必发这样的毒誓嘛,输球无所谓,重在参与,来来来,再喝一杯。”
汪士璋满饮一杯,心道:“既爱蹴鞠就必然有争胜之心,哪个会喜欢输球?我不打假球,但我明日尽遣替补上场,这不算违誓吧,若你的皇家信州圆社斗不过我方的替补,那我老汪也爱莫能助了。”
“五味斋”离信州侯府没多少路,周宣让来福去取一千两银子来,作为大罗、小罗的转会费付给汪士璋。
汪士璋也没推辞,心想:“既然和信州侯结识了,那以后往来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我随便送些值钱的珍玩都是价值万金。”
……
三月十二日上午辰时,清明蹴鞠夺魁赛十二强战开始,十二支球队两两对冲,“皇家信州圆社”与“汪氏圆社”要赛两场,两场总比分胜出的一方晋级六强,这第一场在汪氏蹴鞠场进行,汪氏在金陵也拥有庞大的产业。
汪士璋事先已经告诉手下的蹴鞠球员,罗氏兄弟已经投奔信州侯了,今日要上场,严令众人不许取笑、讥讽。
那边周宣也把汪士璋亲笔写的转会字据给大罗、小罗看,又说在“皇家信州圆社”他二人可以作为主力上场,在汪氏圆社还是少年队,要参加清明蹴鞠夺魁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大罗、小罗兄弟都是没什么心机的少年,对周宣的话深以为然,这两日在信州侯府他们过得也很快活自在,渐渐的安下心来。
双方第一场较量开始,“皇家信州圆社”上场的分别是球头周宣、骁色四痴、正挟大罗、挟副小罗、正场户三痴、副场户蔺宁和孙胜,看网人林涵蕴,替补有三个——孙战和孙氏的两个家丁。
汪氏圆社全以替补上场,但球员不认为主人汪士璋是想输球,而是认为这是对大罗、小罗加盟“皇家信州圆社”的蔑视,意思是用替补也能赢他们。
事实果真如此,汪氏圆社财力雄厚,拉出来的替补也远比一般圆社的主力强,而且其中有几人也是身有武艺的,这一场“皇家信州圆社”以四比六惜败。
次日,紧接着进行第二场比赛,双方都以原班人马上场,比赛场地换到了信州侯府蹴鞠场。
上半场,双方旗鼓相当,战成二比二平,“皇家信州圆社”明显越打越好,大罗、小罗与圆社其他球员已经磨合到位,配合日渐默契。
下半场,汪氏圆社有几个球员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向场边的汪士璋示意换人,汪士璋别过脸去装作没看到。
场边的汪氏圆社主力跃跃欲试要上场,汪士璋低声说:“杀鸡焉用牛刀,就让替补赢,这样才痛快,现在还领先两个球,不用急。”
没一会,四痴一个凌空抽射,总比分变成七比八了,“皇家信州圆社”总比分只落后一球。
汪氏圆社的替补们更跑不动了,场边的主力们急了,向汪士璋请战,汪士璋对他义子们说:“孩儿们,冷静,要冷静,仅以一个球赢他们最解恨,这叫吊脖子。”
没过一会,小罗以一个精彩的头球顶进“风流眼”,平局了,时间已经不多,只剩最后半刻钟。
汪士璋被他的义子们逼得无奈,只好换上三名主力,但此时的“皇家信州圆社”已经打疯了,三痴、四痴、周宣、蔺宁、大罗、小罗,一个个如有神助,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有历代蹴鞠大师灵魂附体。
反观汪氏圆社,虽然换上了主力,但这些主力一时还不适应场上节奏,还没缓过神来,又被周宣带球突破,射入关键一球。
这时,场边的计时香熄灭,比赛结束,“皇家信州圆社”以总比分九比八爆冷击败去年蹴鞠战的第二名汪氏圆社,昂首进入六强。
以新组建的圆社第一次参加清明蹴鞠大赛,就一举杀进六强,“皇家信州圆社”引起了轰动,周宣的球名也如他的棋名一样被唐国广大蹴鞠爱好者所熟知。
汪士璋装着非常懊恼地样子,连说非战之罪,是他运筹失误。
当晚,周宣果然请汪氏圆社十余人赴宴,汪士璋与周侯爷的友谊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相约要进行蹴鞠友谊赛,切磋球艺,为明年清明备战。
进入六强的六支圆社全部产生了,分别是景王府圆社、魏王府圆社、卫将军府圆社、广陵瘦西湖圆社、金陵大联盟圆社,以及皇家信州圆社。
十二强战后休息两日,将于三月十六日开始六强战,又是循环赛,每个球队要打五场比赛,隔一天打一场,相对来说,比前面那种魔鬼赛程轻松多了。
周宣派顾长史去与太医署接洽,把房博士暂时请来当队医,为球员手引,周宣他们能在第二场战胜汪氏圆社,房博士功不可没,周宣也不会亏待他,佣金以日计,每日二十两银子,房博士一年的俸禄不过一百二十两,所以他衷心企盼清明蹴鞠赛能一直打下去。
三月十四日,蹴鞠休战日,一大早,景旭宫又派凤阿监来请信州侯为公主作画,周宣虽然有点累,但想想清乐公主修长浑圆的大腿、雪白尖翘的胸脯,累点也值啊。
照例,周宣先去上林苑蹴鞠场陪小周后踢了一会球,坐在场边讲了一则《夜雨秋灯录》,然后去景旭宫,清乐公主很是热情,“宣表兄,宣表兄”叫得亲密。
上午,周宣依旧画那幅清乐公主身着宫装的画像,再有一日就可以完工了,已不需要清乐公主侧卧在那里,清乐公主就站在周宣身边看周宣画她,宫裙的每个皱褶、手指的细小罗纹都细心画到。
看着看着,清乐公主就觉得身子酥软,似乎周宣用那细软的笔尖画在她身上一般,盯着周宣侧影的眼神,就有点花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