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蔺宁紧盯着夏侯流苏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异动,她手里拈着的弹丸随时可以取夏侯流苏的命。
周宣倒是笑嘻嘻的坦然面对,低声道:“蒙夏侯姑娘青眼——”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被震天价的欢呼声淹没:“花魁簪花了!花魁簪花了!”
花魁簪花,就表示花魁选择了与她共渡春宵之人,这个人是金陵盐商周宣之。
胡扬愣了半晌,他没想到夏侯流苏竟会给周宣簪花,急怒攻心,冲过来猛推周宣,周宣轻轻一闪,胡扬收势不住,连同几只花盆一起摔下了花车,等他爬起来,花车已经驶动了,前往三曲坊鸣玉楼。
胡扬愤怒之极,想追上花车爬上去,身后有人扯住他袍带,胡扬吼道:“别拉我,我要揍死那个盐商——”回头一看:“咦,是你!”
拉住胡扬的是夏侯流苏的那个青衣小婢,示意胡扬跟她走,率先横穿过人群走到街边。
胡扬心知有好事,赶紧跟过去,这时围观的人群已经跟着花车去三曲坊,片刻时间,月湖坊空荡荡。
青衣小婢道:“胡公子,流苏姑娘让我转告公子,请于今夜戌时末去三曲坊灵石园相见,流苏姑娘是迫于无奈,才簪花于那个盐商,毕竟胡公子连半句诗词都没吟出来嘛,但流苏姑娘真正倾心的还是胡公子你,胡公子是否明白流苏姑娘约你相见之意?”
胡扬连声道:“明白,明白,戌时末,灵石园,我一定来。”
青衣小婢说声:“胡公子千万不要辜负了流苏姑娘的一片痴心啊!”然后转身便走,很快就走得没影了。
胡扬站在那痴笑,心道:“本公子自然明白流苏姑娘的美意,那就是捷足先登,先把花魁给采摘啰,让那盐商欣赏残花败柳去,哈哈,快哉!快哉!”
胡府的亲随仆从这时找过来了,叫着:“公子爷,你嘴巴怎么摔肿了,哇,都出血了!”
胡扬刚才摔下花车,跌了个狗吃屎,上嘴唇肿得厚厚的,不过他现在色迷心窍,不觉得嘴巴痛,翘着猪嘴y笑不已,说道:“回府,本公子要兰汤沐浴,今夜——嘿嘿,本公子得吃点房中秘药以壮声势——”
胡扬一伙走后,三痴从临街的一家酒楼走了出来,酒店伙计牵出马,三痴骑上向三曲坊赶去,很快追上花车,从马背上倾过身子,压低了声音对周宣道:“主人,不要沾花惹草了,此行还有大事要办,去泉州见陈都护可是皇帝陛下的密旨,沿途还是韬光养晦为好。”
别人听不清,蔺宁和夏侯流苏却是听见了,蔺宁微微撇了撇嘴,心道:“主人和三哥又玩这一套,这和上回为了对付我,在媚香楼下故意与人厮打,装作不慎掉出鹘门五芒星牌,完全是故伎重施嘛,目的是让夏侯流苏心有疑惑,不会立即对主人动手,但主人真就能料得这么准?夏侯流苏一定会是连昌公子的人?”
先前从陵阳山下来,周宣便与三痴密议,让三痴找个机会提起清源都护府,周宣料定夏侯流苏与连昌公子是同谋,连昌公子是李坤的好友,李坤为了获得清源都护府的支持,肯定许诺一旦他即位后让清源都护府自立为国诸如此类的好处,那么连昌公子自然要竭尽全力为李坤扫平障碍了。
而周宣让三痴微露口风,暗示周宣是奉唐国皇帝李煜的密旨去泉州见陈思安的,连昌公子自然要想办法知道到底是何密旨?没搞清楚之前,是不会急着要周宣的命的。
周宣总有办法让自己显得很有利用价值,是杀不得的。
冷眼看夏侯流苏,果然睫毛闪动,心神不宁。
此时花车已经临近三曲坊,蔺宁道:“周公子,我先回客栈了,三曲坊不是我的去处。”
周宣道:“宁夫人请便。”
蔺宁下了花车,乘上一直跟在后面的信州侯府马车,林涵蕴也坐到这辆马车上来,问:“三嫂,周宣哥哥真要上鸣玉楼啊?”
蔺宁道:“二小姐不必担心,主人不会有危险的。”
林涵蕴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不是说危险,我是说周宣哥哥真要和那个花魁夏侯流苏睡一夜吗?”
蔺宁忍不住笑,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夏侯流苏才貌双全,刚才给主人簪花,很是有情,主人也不是柳下惠——”
“那要不要亲嘴?”林涵蕴最关心这个。
林二小姐如此胆大,连蔺宁这个过来人都被她问得不好意思,支吾道:“这个这个,应该会亲吧。”
林涵蕴气愤愤地道:“真不象话,太不象话了,我要去把他从花车上揪下来!”
蔺宁赶紧拦住:“二小姐你不要鲁莽,你只是妹妹的身份,又不是主人的妻子,如何好管他这事?”
林涵蕴一想到周宣要与夏侯流苏亲嘴,心里就难受,不过昨天在马车里她拒绝了周宣的求婚,还真不能管周宣上不上青楼,急中生智,说:“我是不好管,但我姐姐能管?”
“为什么?”
“因为我姐姐要嫁给周宣!”
蔺宁只知林涵蕴喜欢整天跟在周宣pp后面,嫁给周宣早晚的事,没想到林大小姐也要嫁周宣,惊讶之余不免有点担忧,心想:“主人如此风流,三哥耳濡目染,可不要受主人影响才好,二小姐不是说三哥正眼不瞧却斜眼偷看美女吗?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太让人不放心了,我得严加提防才行。”
林涵蕴理直气壮道:“所以,我要替我姐姐管管他。”
蔺宁道:“二小姐不要坏了主人的大事,主人上鸣玉楼是为了查出谁是幕后要暗害他的人,你看着好了,很快就会把那个夏侯流苏抓起来的,放心,有三哥跟着主人,主人不会有危险。”心道:“只要主人不和夏侯流苏上床就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