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属冲在最前面的官兵倒霉,被虎蹲炮一下打成了筛子。他们身上大多没有披甲,而且,即使披甲,也挡不住虎蹲炮的威力。
好在跑马坡坡度极缓,马速较快,转眼就冲到了凌家军阵地前数十米处,这时候,令他们绝望的事情出现了——只见前面出现了一道两米多深、四五米宽的大沟,大沟中是一根根尖木桩。
前面的官兵马速太快,一时收不住势子,还差点掉了下去,将马上骑士惊出一身冷汗。
“哈哈哈……将士们,继续打,他们过不来!”
凌家军战士抓紧时间,投石机和虎蹲炮齐射,石弹乱飞,只把官兵们打得哭爹喊娘。
“绕过去!绕过去!”
李卑平觉得心里面窝火极了!这仗,他妈的打得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流匪也太狡诈了,没胆子好好两军对垒,偏偏搞这些阴谋诡计。
李卑平现在只想冲到流匪阵营之中,好好地冲杀一番,为自己死去的部下报仇。他自信,真要是两军光明正大地交锋地话,流匪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当然,能这么想的官兵绝对不会占到多数。大部分骑兵在炮火的连续打击下早就没有了斗志,一个个心惊胆战的,不知道下一刻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大队骑兵绕过二三十丈宽的壕沟,准备向凌家军侧翼突击。
凌家军当然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纰漏。所以,迎接官兵的,是三百多严阵以待的精锐骑兵。正是李自成翻身杀了回来。
“将士们,我们骑兵大显神威的时候到了,谁也不要装孬种!跟着老子冲上去,让狗官兵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李自成几乎是咆哮着,三百多凌家军,三百多匹健马,三百多把闪烁着寒光的马刀,像是一道旋风一般卷向官兵。
虽然是以多打少,但凌家军无论在装备还是气势上都是占了绝对的优势,一交锋就是压着对方打。
官兵中提起勇气抵抗的只有极少一部分,而且在一个回合中就被砍落马下,剩下的纷纷开始溃逃。
很快,两军对战就变成了追击战。
就在这时,一阵鸣金声响起,却是刘良佐见好就收,发出了收兵的命令。
一直逃出近十里地,看到洪承畴大军的影子,李卑平才敢收束属下,清点人数。才发现跟在他身后的官兵已经不足四百人,再加上逃散的数十人,勉强凑够五百。
短短一场战斗,就损失了一半的精锐骑兵,这么大的损失,责任全在他李卑平。即使洪承畴按照军规正常处理,他这个参将也是难保了。如果有人趁机发难的话,那后果可就更加不堪设想了。
李卑平越想越气,“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吐出,身体一晃,差些栽下马来。
“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儿?”洪承畴看着一群残兵败将,脸色冷地能滴出水来。
“属下惭愧,中了流匪的埋伏!”李卑平下马拱手道。
洪承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看着要发作,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改口说道:
“李将军辛苦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场小败,不必放在心上。”
李卑平也没想到能这么容易过关,心中有些感激,道了声谢,退到后阵修养。
洪承畴的心腹贺人龙见状上来疑惑道:
“大人,这个李卑平一向桀骜不驯,仗着自己是军营中混过的,一向对您的命令阳奉阴违,现在他兵败,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为何不趁机……”
说着做出个砍头的动作。
“哼!你以为我不想这么做吗?”洪承畴冷哼一声,“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而已。现在我们这三万大军中,倒有一半是来自于延绥路的,如果我们做的这么明显,未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让其他人对我们心生反感,那就得不尝试了。而且,李卑平手下还有五百人马,都是经过战阵之人,要是逼得急了,他猝起伤人,也是不得不防啊!所以,本官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反正只要他在我手下,以后自然有整治他的机会。”
“大人英明!”贺人龙不动声色地送上一记小马屁。
“催促前军,加快行军步伐。我已经着人审问了李卑平的下属,前面的流匪不足千人,我们大军压上去,说不定能打一个漂漂亮亮的歼灭仗,为朝廷挽回一些颜面。”
“是,大人!”
但是,洪承畴注定是要失望了,他们赶到跑马坡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堆被放弃的防御工事。
洪承畴亲自下马看了看挖好的壕沟和被砸烂烧毁的投石机,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壕沟看似简单,但从所选位置等方面来说,无不是最佳,可见这伙流匪中是有能人的。也就是说,官兵剿匪的难度将会大增。
“大人,战壕前后一片狼藉,焚烧投石机的火势正旺,看来流匪并没有离开多长时间。”贺人龙上来禀报道。
“好,我们继续追击。就是追到葭州城下,本官也非得要将这股胆大妄为的流匪给消灭了。”洪承畴咬牙下令。
“派出探马哨探,莫要再中了流匪的诡计。”
“是,大人!”
洪承畴这次长了心眼。他却忘了,官兵的哨探在凌家军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一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