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老奎奴看到了更让他震惊的一幕,一个被格里菲利左手握过的床面一个边角,随着他左手的伸开,从床面上掉落,落在车厢里的毛毯上传出一声沉闷的回击声。
那可是坚硬度堪比钢铁的黑铁木啊!老奎奴揉了揉浑浊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然后迅速掀起毛毯将掉落的木头和缺口遮掩了起来,他越发相信他的小少爷碰到了奇迹!
老奎奴看着快要苏醒的斯德曼,立刻替他把眼眶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拉开车门,让随后赶上来的海普进来,而斯德曼也适时地睁开了眼睛,在这一霎那间,却把海普和老奎奴惊得一怔,他们分明看到了一种神性的光芒在他蓝色的眼底流转,只是,瞬间过后,却被一种迷茫代替。
“呵呵..呵呵..”
请不要误会,这不是格里菲利劫后余生欢喜的笑声,在他略带神经质的笑声中,他的嘴角已经流出了口水。
“少爷!”
“侄儿!”
老奎奴和海普同时惊叫一声,而后不约而同地各自抓住了格里菲利的一只手,下一刻,一股闷臭从斯德曼身下飘出,让他们把惊疑变成了惊讶!
痴笑流口水,外加大小便失禁,这分明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啊!
海普仍旧不死心地反复摇着格里菲利的手唤着他的名字,只是,他除了傻笑之外,仿佛已经将这昨日还亲呢无比的叔叔忘了一干二净。
“叔,他会不会是痛傻了?”海普万般不愿提起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希望有一丝侥幸,侥幸的希望老奎奴告诉他,每次格里菲利怪病发作之后,都会有短暂的这种情况。
老奎奴似乎没有看到海普急切的眼神,他准备将沉默继续保持下去的时候,他那只握着斯德曼的手忽然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的小少爷用小指在他手心画了一个圈。
终于回过味儿来的老奎奴立刻将脸掉向一边,以免海普看到他脸上那股气苦的神情,他实在没有想到,格里菲利说做就做,这扮傻子的时机和技巧,就连鬼精的老奎奴,一开始也被绕进去了。
“只是,苦了你了少爷!”闻着满车厢的骚臭味,看着斯德曼已经流到胸前的口水,老奎奴默默地在心里安慰着他。
海普见老奎奴久不出声,再看看格里菲利的模样,他那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刚才,他送别了耶利亚后,一路上他可是追着血迹赶上来的啊!试想一下任何一个正常人接连经受这种怪病的非人折磨,也会变成一个不正常的人!而格里菲利变成一个傻子,也不是不能想象的事实。
看着前两日还与自己亲密无间的侄儿现在变成了这幅模样,海普不仅悲从心起,他红着眼眶和老奎奴一起,替斯德曼仔细擦拭身体,最终,一颗热泪还是滴落了下来,落在了格里菲利的胸腔上,只为那陌生而熟悉的亲情!
斯德曼家族的小少爷傻了!这个消息在老奎奴并没有刻意的隐瞒下,通过前来诊治的维尔和几位宫廷法师的口,迅速流传到了整个队伍中。
相比于群情激愤,高呼着要杀回暗黑之地替斯德曼少爷出气的剑兰骑士团的人,黑甲骑士们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始终冷着一张脸,就像是行走于阳光下的一块坚冰。不为qing动,不为义气。仿佛出了杀戮,再难在他们脸上找到一丝别样的情绪。
天气晴朗的时候,老奎奴仍然会背着格里菲利在马车外溜达一圈。这是格里菲利事先就要求好的,只是为了使他苍白的有如死人般的脸庞多晒一晒阳光。趴在老奎奴肩头的格里菲利挂着痴痴的笑容,偶尔也会“哼哈”出声,然后,一圈还没有溜达完他就睡着了,口水一直流到了老奎奴的脖子里。
“格里菲利少爷真的傻了!”每一个见到这幅场景的骑士们,将心理保留的一丁点儿疑惑和侥幸抛掷开,想起初次见面时彬彬有礼谈笑风生的少爷,在短暂的同情过后,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身后,身后那已经成为一个影子的阿尔魁斯山,眼神愤恨!
就连很少表露情绪的黑甲骑士们,看着场中的老少二人,眼神迷茫。而后,他们也会不经意间回头一蔑,饱含杀气的目光仿佛割裂了巍峨的阿尔魁斯山,直接在某个暗黑种族的身上无形的杀戮!
只是,他们谁也想不到,蛇族,被一个巫妖凭一己之力,屠杀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