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关键的是,从伊莲娜写信让乌尔萨把康朵找个合适的理由送到高飒面前时,高飒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这是帝国有人识破了康朵的身份,威胁着伊莲娜作出的唯一选择。
而现在,康朵竟然又回到了帝都,作为高飒亲生血肉的她,留在美尼德帝国绝没有好下场,这是完全可以意料道的。与其在以后的权利倾轧中成为牺牲品,不如让她就此离开帝国。
这是乌尔萨,现在唯一能保住康朵性命的办法,那就是,把他赶到敌国去,赶到她生父高飒的故乡。
康朵这才慌乱的朝院墙跑去,只是,这步伐为何如此的沉重。
看着康朵的身影消失在院墙旁,乌尔萨颓废的坐倒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道:“伊莲娜,该做的我都为你做了,高飒,我培养了一个坚毅不屈的女儿,同样作为一个父亲,换成你会做的比我好么,哈哈….”这阵笑声中,又有谁明白,这里面饱含了多少凄苦,几多心酸,还有…令人窒息的伤离。
康朵翻墙出来后,早已有人备好了马,一行十余人不再废话,纵马向城门奔去。这时从第四骑士府冲出来一群护卫,不过,京都贵族府里的护卫那个不是混成了精的人物,早已明白乌尔萨有意放水的他们,只是象征性的抵挡了一阵就放弃了。
京都南门离比利犹斯山脚只有几十里路程,但是他们知道这几十里绝不好走,康朵更是很早就知道了骑士府院外埋伏了无数监察院密探,这也是她迟迟没有离开京都一直等到今天的原因。
清脆的马蹄声一直响到了京都的南城门下,就在他们准备强行夺门而出了时候,从城门口跑出了一队黑衣剑士,他们的头上被兜帽遮盖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了眼睛,他们的胸口统一绣着一只金色的眼睛——代表洞察。
“监察院黑衣剑士?”康朵身边的凯琳惊呼出声,看着密密麻麻差不多数百剑士拦在了路中央,强攻显然已经不可能。
“缉拿叛国者康朵!”一声大喝后,剑士们开始围逼了过来。
这时卡林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康朵,“你先下马,换装后混出城门,门外有人接应,过了比利犹斯山口与道拉斯平原的结合部就好了,血玫瑰兵团将会在那附近穿插游弋几天。”格林说完又递给康朵一个血红的徽章,那上面,刻画着一朵娇艳的玫瑰。
康朵刚要反对,却被凯琳一把拉下了马,“小姐你快跑啊,来不及了。”说完把身上黑色的披风解下递到了康朵的手里,这时康朵才发现,凯琳,穿的是跟她一模一样的铠甲…
卡林带着人向前冲去,与黑衣剑士稍一接触后,立刻调转马头原路退了回去,转而向西门跑去,康朵躲在旁边的一条巷子里,等黑衣剑士被完全引走后,才从包裹里掏出一身破乱的衣服换上,又把显眼的金发束到衣服里,带上一顶脏帽子,扮成了一个乞丐走向了还乱成一团的京都南门。
一路有惊无险的走出城门的康朵,立在距离城门数百米远的地方遥望京都,目光看向骑士府的方向,心里是愧疚,目光又看向西门,心里是担忧,最后目光定格玫瑰花园广场的方向,心里是…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那确实是思念和不舍。
“你在想我吗?”
一句颇具玩味的调侃从康朵的身后传来,吓的她一跳,等她跳开转身看到身后站着手持长枪的格里菲利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你怎么在这里?”虽然她刻意使自己的语气变的生硬,但是字里行间跳动兴奋还是被格里菲利扑捉到了。
“我来送你,我说过的。”格里菲利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
“谁答应要你来送了?”话是这么说,不过康朵已经不知不觉的向格里菲利靠了过去。
“没有我,你怎么过得了比利犹斯山口要塞!”格里菲说着向着附近的树林走去,不一会儿他从里面牵出了两匹马,显然是早有准备的。
他把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给了康朵,而后率先翻身上马,康朵却没有动,她望着格里菲利,幽深的眸子里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开不了口,她知道,当她纵马踏过比利犹斯山口的时候,她跟格里菲利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
“回去吧,你也算是送过我了。”康朵的眸子犹如她吐出的话语,一样的冰冷刺骨,可是又有谁知道,她佯装的冷漠的躯体里藏着一颗火热的心,特别是,面对格里菲利的时候。
格里菲利没有说话,只是当先打马向远处的山脚跑去,是的,他知道康朵心里想着什么,他也了解康朵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不会被她的语气和表象迷惑,他只想,像个男人一样,给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做一些他能做到的,因为那之后,将是漫长的等待或者永无重逢希望的思念。
康朵无奈的上马追上格里菲利,侧头问道:“你打算怎么过山口的要塞?”
“你不要忘了,我是第九骑士呢,好像有些特权的。”格里菲利说道。
“你不要忘了,现在是战时,受强制管治的。”康朵虽然知道格里菲利一肚子鬼主意,但还是有些担忧。
“他们要是不开门,大不了放一把火,他们还敢杀了我?”康朵担忧的没错,格里菲利确实打算蛮干。
“你疯了…?”康朵拉住了马,习惯的咬着嘴唇瞪着格里菲利。
格里菲利也驻马回首望着康朵,“我很认真的考虑了很久,我的心告诉我,你是一个值得我去疯狂的女人。”说完格里菲利再次打马上路。
康朵怔在原地,她的嘴唇被她咬出了一条红印,她的思绪早已飞回了那许多日前,半兽人部落的那个夜晚,她轻抚竖琴,他在她耳边唱着哀怨的声线….
“格里菲利,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有那么一个女人值得我为她抛却一却,我想,我不介意成为第二个德龙裴隆。”
昨日的话犹在脑中回荡,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康朵的眼泪已经流到了嘴角,与嘴唇上沁出的血迹混在一起。可是格里,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你可知道,哪怕是在昨天…不,在今天早上我接过这枚血玫瑰徽章前也好,我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康朵纵马追去,待追的近了些,她从马上纵身一跃…
这一刻,格里菲利只感到马身一沉,一片柔软已经贴上了后背,一双臂膀从后面环上了他的腰,还有那湿漉的脸颊贴上了他的后颈….
这一刻…他只感到是如此的幸福,那管…即将面对的滔天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