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宋江兵马到了京城城下,早有蔡京前来使者,只叫他在城外三十里处安置,以待来日官家宣旨进城,接受封赏。宋江此时自然是无不依允。
这日早朝,宿太尉出班,上奏道:“禀陛下,如今梁山招安的宋江等人领了兵马,现在就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等候圣上旨意,依臣之见,却不如将这宋江招进城来,也好早些安置。以来显示皇恩浩荡,二来以安其心,休叫冷了他一番报国忠君的心思!”
道君皇帝听闻宋江兵马到了,不由大喜,忙要传旨,着宋江引兵马入城。谁知蔡京出班也奏道:“陛下容禀,招这宋江进京之事,万万急不得。那宋江乃是个有名的强寇之人,乃是陛下四大害之二,若是这般轻易招他进来,只怕他在城里发难,他手下有百十条猛将,若是防范不及,只怕酿成大祸,危机社稷!”[]
道君皇帝一听,果然有理,便点头,正要说话。宿太尉却又奏道:“如今这些人受了陛下招安,便是朝廷的兵马,何来作乱之由?况且这京城禁军数十万,便是这宋江数万人马进来,也无济于事,他手底下猛将虽多,然陛下乃有猛将拱卫,哪里便叫他得逞了?蔡相莫非不记得那殿前司副都指挥使郑将军了么?此人万夫不当之勇,上次元宵节时,梁山众多好汉哪个又抵得住他?”
道君皇帝见宿太尉提起郑屠来,不由频频点头,脸上浮现出笑容来,笑道:“此乃事实,当日考校他力气,果然是如那坊间传言,能力举千斤,如此武艺便是当年那狄武襄公也不及也,却不是天降此人来保佑我朝的么?”
那蔡京听得皇帝对郑屠大家赞赏,不由心里百味杂陈,他忍不住道:“陛下,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即便是郑将军武艺了得,也须保不得万全,还望陛下谨慎处置。不要一着不慎,使得臣等陷陛下于危难。”
那宿太尉听了正要说话。却见得又有异人出班,众人看时,乃是当朝的高俅高太尉,但见他上前奏道:“蔡太师忧虑过甚了,休要小看了郑将军的武艺,今日郑将军在禁军中当值,不曾到得殿前,若是不然,也可叫他演示一番武艺的,好叫太师宽心。”
道君皇帝见高俅也出来说话,不由兴致大增,对他笑道:“爱卿可是觉得放那宋江进程为佳么?”
高俅忙点头道:“正是。若是不放那宋江进城,只怕陛下恩泽他等的旨意便成了小人作乱的依据。只得他进程,自然对陛下感激涕零。只是不能这般的放他进来,还无如此这般才使得!”
道君皇帝忙问如何放那宋江进来。高俅道:“如今陛下只要传旨着宋江并他百十个头领进来,在校场听封,臣等布置兵马防范,以免他等发难。他梁上兵马依旧叫他驻扎在城外,等陛下分封完毕,再行处置,岂不是好?”
道君皇帝大喜道:“果然是好。便如此布置吧!”因见那蔡京、宿太尉还要说话,便又道:“此事不得再议,由高爱卿全权负责,调动禁军等事宜,务必万无一失!”说罢,便一摆袖袍,径直退朝了。
高俅得了官家的旨意,便着手布置。且说那宋江驻扎在城外,多有时日,心里焦急,又使人去郑屠处打探消息。郑屠再三保证,无有关碍,依旧放心不下,眼巴巴的盼着天使早日到来宣旨。
只是驻扎这些时日,这好汉里有人便有些焦躁起来,便是那些出身草莽的好汉,自然不晓得官场的争斗,因此只在一处发牢骚起来。那王英更是因为丢了老婆,对郑屠怨恨在心,口里时常叫道:“宋哥哥将大事托付在这般小人的身上,确实失算了。拐人老婆的,哪个不是黑心肠的贼子。迟早要吃那厮害死兄弟们!”
“不得胡说!”公孙胜忍不住呵斥他道,“你这厮好色,当初若不是宋哥哥,那里娶得三娘那如花似玉的女子?况且武艺又高,如今她既然离了你,恁地又诬赖到郑将军头上,还不快快收敛一些!休叫宋哥哥听到!”
王英憋住,但忽地朱武也插嘴道:“公孙先生这般说也是有理。只是兄弟们久在此地驻扎,心里有些不安,故此才有此话出来。若是早日得了皇帝的传召,兄弟们也好安心,那里似这般的进退不得!”
公孙胜也只是叹气。回头又与宋江、卢俊义并吴用等人说起。宋江越发的有些不安起来。四下放出哨探来,若是发觉朝廷有兵马动向,朝着这边来的,便立即撤回梁山去,此乃二手准备也。
正徘徊之时,忽地听得有喽啰来报道:“官家天使正朝这边过来,随行依仗,好不威风,想必是来宣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