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张子文勒在丁明脖子上的胳膊紧了紧,“我死不死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今天必须死。”张子文这话其实是违心话,丁明的命是重要,可是再重要也没他自己的命重要,如果警卫这个时候破釜沉舟,一齐开枪,他还是会立刻逃离的,毕竟,自己不死还有机会。
可是警卫敢开枪么?就算丁明此刻下令了,他们也不一定敢,更何况丁明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呢。张子文四下看了看,拖着丁明朝一幢房子走去,那间房子没有窗户,是挟持人质的好地方。
没窗户的房子,自然是丁明的安全堡垒了,恐怕丁明这一辈子都没想到,给自己修建的安全窝,有一天会变成自己的囚室。进了房间,张子文反手带上门,将提着的丁明狠狠地掼到地上。
丁明趴在地上,头被刺客向下摁着,脸皮紧紧地贴在冰冷地地板上,感受这屋子里阴冷的空气,他头一次生出了后悔的念头。悔不当初,怎么就给自己建了这么一间房子呢?
“你……你能让我……让我看看你地脸么?”丁明吃力地挣扎道。自始至终他都没见过这个刺客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竟然能潜入这里而不被发现。就这样死了,他的确心有不甘。
“有必要吗?”张子文喃喃道,像是在回答丁明的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不过他还是松开了扼住丁明脖子的手。丁明立刻爬起来,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绿油油的刺客,眼神里不知是绝望还是悲愤。
刺客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掀开床单看了看,又在墙壁上敲敲,发出啧啧地声音,“想不到啊,丁先生居然会住在这样地地方。”
房间里除了一张大床,一张书桌,一个装满了书的书柜,再就是一把藤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一个大家族的家长,居然会住在这种简陋的房间,难怪张子文会奇怪。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两腿叉开站在丁明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恍然失神的老人,讥笑道:“哦……我明白了。丁先生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才会如此害怕吧?”
丁明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不知来历的刺客,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他突然闭上了嘴巴,这样说岂不是承认自己是做了不少亏心事?
“哈哈,哈哈哈哈……”张子文仰天狂笑,突然,笑声嘎然而止,他猛地俯下上身,因为愤怒而圆瞪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丁明,嘴角出现一抹残忍地微笑,“丁老先生还真是坦白,坦白得可爱呢。”
丁明感受到那种骇人得气势,心头头一次出现了一种恐惧的感觉,不禁朝后退了退,仿佛张子文浑身都是侵蚀力极强的毒液。丁明往后退一点,张子文就跟进一点,步步紧逼,直到将丁明逼到墙角里。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为了钱?我有很多很多钱……很多……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别人出多少,我给你双倍。”张子文微笑着摇摇头。
“那你是要名?要女人?要……”丁明语无伦次的一连说了许多东西,丰厚的条件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几辈子都享受不尽,可是张子文依然微笑着摇头。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一件东西。”张子文每摇一次头,丁明的心就往下沉一点,现在突然听到张子文的条件,狂喜道:“什么?不管什么?我都会找来给你,以我丁家的势力,绝对可以完成。”
张子文看着像个孩子似的欢欣雀跃的丁明,笑容不变,嘴里轻轻吐出四个字:“人头,你的。”
“什,什么?。”丁明跌坐在地,浑身瘫软,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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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
空白,双眼无神。是啊,以他丁明的势力,的确可以得到不少东西,他丁明的人头也是其中之一,可是再怎么愚蠢,也不会将自己的性命贡献出来吧。
丁明整个人似乎傻掉,张子文对自己造成的效果感到十分满意,不过他还是觉得不够,给人最痛苦的折磨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在心理上、精神上将他彻底摧毁。
“丁先生这就受不了了?嘿嘿,我还有更美妙的东西给你享受呢。”丁明对张子文的话似乎充耳未闻,还处在极度懊丧中。
张子文轻轻一笑,掏出一只手机,拨下一串号码,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急切的声音:“进行得怎么样了?得手了么?”
张子文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声带部位,“一切顺利,不过我举得你应该跟他道个别。”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回答道:“好吧。”张子文脸上浮现出纯洁的笑容,可是那笑容里面却隐隐带有一丝残忍的血腥味道。将电话凑到丁明耳边,张子文冲疑惑不已的丁明一昂头,示意他说话。
丁明哆哆嗦嗦地借过电话,“喂,您……您哪位?”
“是你。你现在在哪儿?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呼……那就好那就好,你赶紧派人过来……”
“什么。?”丁明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先是一僵,接着便如一瘫烂泥瘫软下去,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手机从丁明手里滑落,里面传来一阵扭曲的笑声,突然,丁明发了疯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张子文冷眼旁观,平静的双眸中说不出是畅快还是怜悯。忽然,丁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子文,嘶吼一声,朝张子文冲过去。
张子文稍稍侧身,避过了丁明顶过来的脑袋,在他冲过去的时候,轻轻在他背部拍了一下,丁明由于势头过猛,加上背部被张子文一拍,止不住面朝下摔在地上,鼻子被砸破了,顿时血流如柱,两颗门牙也折断了,满口的鲜血。
张子文走到丁明身边停住,蹲下来,“下地狱了再找我报仇吧。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张子文。”
张子文一手揪住丁明的头发,另一只手上的刀片手起刀落,一颗人头便带着一片血雨脱离了躯壳,提着丁明脑袋的手臂轻轻一扬,就在头颅即将撞上墙壁的时候,手中的刀片嗖地一声飞出去,穿透了嘴巴,将它狠狠地钉在墙上。
雪白的墙壁霎时间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兀自圆瞪的双眼茫然无神,是不甘,是悔恨,还是懊丧?
无人得知。
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正朝一个粗壮魁梧的男人举杯,“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两人一仰脖子,杯中酒被一饮而尽。
粗壮男人面色古怪地咳嗽几声,抱怨道:“你,你这是什么酒?味道怎么这么怪?”
年轻男子微笑道:“干红葡萄酒,怎么,喝不惯?要不我给你换一种?”
“算了算了,”粗壮男人摆摆手,然后那双绿豆小眼滴溜溜一转,凑过来小声道:“晚上我们还是去那家洗脚城?”
年轻男子笑道:“怎么,看上那里的姑娘了?”
“嘿嘿。”粗壮男子挠了挠头,“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去乐一把。”年轻男子笑眯眯的看着他,直看得粗壮男子浑身不自在,半晌,突然道:“找女人,就要去高级点的地方,哥哥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玩玩。”
“那感情好,哈哈。来来,喝酒喝酒。”
年轻男子一边悠然自得地抿着葡萄酒,视线却转向窗外,眼神深邃得令人不可捉摸,暗红色的酒液在口中流动,就像从皮肉里淌出的血水。离这里不远的一幢宅子里,一群黑西装举枪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团团围住。
老头悲愤的眼神里带着几丝惋惜。突然,老人奋力高呼:“虎毒不食子,人毒却食父。”声音里带着几许悲凉,继续沧桑。紧接着,枪声随之响起。
丁明一死,丁氏家族失去了顶梁柱,顿时分崩离析,土崩瓦解,剩下一个丁然,可是终究年纪太轻,没有丁明那种气魄,在父亲的葬礼上,神情恍惚,仿佛还没从遭受到的莫大打击中恢复过来。
不久,丁然宣布丁氏集团破产,而那些在葬礼上神情悲伤的客人们,一边对丁然说着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便,一边却向自己家族旗下部门下达了全面收购、打击丁氏集团的指令。
兵败如山倒。一时间,凡事与丁氏家族有关联的组织、官员,均受到了同行的大力打压,没有了丁家这棵大树做后盾,聪明一点儿的,则良禽择木而栖,纷纷脱离了丁家,另谋高就了,笨一点的,就只有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个世界上,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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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
吃人,就是人吃人。唯一的不同就是老虎还有吃饱的时候,可是人的却是没有边际的。
在众人分吃丁家这块大肥肉的时候,苏杭等人自然也没有闲着,不过他们做的要隐秘得多。最起码,他们不需要“收留”丁家的“遗孤”。再者,他们本来就是做的“地下工作”,在这样的情况下,收益最大的居然是苏杭建立的腾蛟医药。除了表面上的收购兼并外,当然也少不了张飞虎在背后的小动作。
这个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苏杭了。是啊,还有什么比亲手建功立业来的更痛快的呢?他虽是立意为官,可不介意干点别的。还是那条街,那幢写字楼。一干工作人员,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聚集到一起,庆贺这次战斗的完美胜利。
一连工作了好几天,众人都是胡子拉渣,双眼布满了血丝,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胜利的喜悦带来的好心情,男人之间的友情,大部分都是在酒桌上体现的。
觥畴交错间,不知不觉,众人居然喝掉了三箱啤酒,一箱白酒,不胜酒力的都一个个就地和衣而卧,剩下的也都是站都站不稳,说话舌头直打结。这个时候,屋顶的灯光突然闪了几下,不过众人都喝高了,也没人在意,还在拉着旁人拼酒。
有几个机灵一点的,感觉有些不对劲,正好这个时候喝酒的后遗症也来了,遂结伴去厕所,可是刚一拉开门,眼前的景象立刻将他们惊醒。
只见门外的走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警卫,身上鲜血淋漓,身体呈各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显然死前经过了剧烈的挣扎,地上四处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怵目惊心。
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从尸体堆中缓缓抬起头,一张布满了鲜血的恐怖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一个胆小的家伙惊声尖叫起来,转身想往回跑,可是刚转过身,却被一道黑影挡住了去路,没等他再次发出叫声,一把细长的手术刀扎进了他的心脏。
手术刀没有血槽,黑影抬腿将面前的尸体一脚踢开。这次,他没有停顿,甚至连剩下的人的呼救声都没发出来,便如一道旋风,将剩下的几人卷了进去,眨眼间,黑影止住身形,头也不回地朝屋里走去。
伴随着黑影稳健的脚步,依然伫立着的几个人相继倒下,他们的脖子上,无一例外的,出现了一道血红的线条,倒地的一刹那,线条倏地扩大,顿时血流如柱,将门口这块地与走廊上的血迹联结起来。
扬子风今天很高兴,因为他终于找到一展抱负的地方了。在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因为出言顶撞老师而被责骂是永远都成不了大气候的垃圾,可是后来那个老是查阅了资料,方明白原来是自己讲错了。
可是这个时候,扬子风已经离开了学校。那个时候,扬子风还年轻,有着年轻人的共同优点缺点——冲动。血性方刚的男儿,怎能如此婆婆妈妈,要么就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里闯荡一番,只要自己是金子,是千里马,就会有发光的一天,就会有遇到伯乐的一天。
满腔豪情壮志的扬子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认为是人生桎梏的大学。然而,当他拿着一本高中毕业证书,四处碰壁,三天没吃过饱饭的时候,他动摇了,可是年轻人惯有的倔强让他不甘去当那些地位低贱的工人,更不愿向那些看似人模人样其实狗屁不是的人渣低头。
扬子风一如既往地一边喝着凉水充饥,一边拿着自己的计划书四处求职。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迈但身体健壮的老人看到了他,先是看了看他的计划书,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便单刀直入地问他是否愿意到老人公司做事。
此等好事,扬子风怎能轻易放弃,不过那种天生的傲气,骨子里的高贵,让他冷着脸回答,要先去老人的公司看看,满意才会留下来。
公司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好,偏僻荒凉的街道,破破烂烂的办公室,可是老人接下来展示给他看的东西让他下定了决心。
一亿,美金。扬子风直到现在,还记得老人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尽管放开手大胆地去做,出了问题,我负责。”
那一瞬间,扬子风几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想这一天想到发疯了,以至产生了幻觉。可是事实告诉他,这是真的。天上,的确掉馅饼下来了。
扬子风很敬重苏杭,不光是给了他展示自己的机会,更因为苏杭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他。可是现在,他却犹豫了。
眼见门外走进来的黑衣人将屋子里的同事杀掉了大半,现在又将刀尖对准了罪成一瘫烂泥的苏杭。怎么办?扬子风很想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躺在地上装死,因为他发现那黑衣人并没有检查的习惯,如果立刻装死,还能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可是……他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吗?
知己的性命,自己的性命,该选择哪个?脑中如放电影般刹那间掠过许多画面,可是外界不过一眨眼而已。这一刻,扬子风狠下心来,冲黑衣人撞过去。他知道,这样做无疑是以卵击石,可是与其以后在悔恨中度过余生,还不如现在轰轰烈烈一把。
扬子风的速度很快,苏杭的危险困境激发了他的潜能,可他还是没有那黑衣人快。就在扬子风要扑到他身上时,黑衣人忽然掉过头来,冰冷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狠狠地绞着他的五脏六腑。
扬子风眼前一花,黑衣人便失去了踪迹,紧接着自己的后颈被人狠狠地砍了一掌,眼睛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扬子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很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死。而且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洁白的墙壁,略带香味的床铺,首先他敢肯定这里绝对不是梦境,也不是天堂,大腿上的淤痕带来的疼痛让他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一点,而且他也是个无神论者。
踉踉跄跄地推开门,一个身着火红运动装的少女出现在眼前,她一见到扬子风,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高声叫着,跑到隔壁房间里去了。
扬子风这下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都哪跟哪啊?怎么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还好,在扬子风发疯之前,隔壁房间里有人出来了。
苏杭。
扬子风惊讶地指了指苏杭,又指了指自己,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天晚上的事情这时才回到扬子风脑子里,让他不可置信的是,不但苏杭没出事,就连他自己也是毫发未伤。苏杭微笑着将疑惑不已的扬子风拉到沙发上坐下,给他讲出了事情的因由。
丁家暗地里查出了一切都是苏杭在幕后操作,不甘心地派出一队死士,在他们庆功的时候血洗了写字楼。听到往日朝夕相处的同事都惨遭毒手,扬子风不禁唏嘘感叹,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命丧黄泉。当知道是那个一脸冷酷的少爷救了苏杭和他时,扬子风好一阵感激涕零。
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少爷他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有人想害他们并救他们出来的,而且偏偏来的那么是时候,刚好只救了他们两人?
当然,寄人篱下,扬子风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而且他见苏杭也没有要说的样子,遂打消了弄个究竟的念头,找了个机会,推说自己头疼,返回房间睡觉了。几年的闯荡,已经将扬子风的棱角磨得圆滑了。
扬子风不知道,在他回到房间之后,苏杭又回到隔壁,那里,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正悠然地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一边享受着少女喂给自己的荔枝,一边欣赏着外面优美的风景。苏杭低声道:“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妥?”
青年微微一笑,“您是想说我做得不人道,太残忍了,不应该是对自己人的态度,对吗?”
苏杭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
青年微笑,轻轻摆摆手,道:“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想你也应该能理解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明白得多。”苏杭欲言又止,可是终究还是轻叹一声,转身欲离开。
青年又道:“我也知道,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人,尤其是给过自己帮助的人,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并不是因为人的意志而有所转移的。”
青年眼神黯淡,扭头朝身边的少女道:“要是有一天,我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会不会怕我?”
少女将鲜嫩的荔枝肉含在嘴里,凑到青年嘴边,张开小嘴,丁香小舌将滑嫩的荔枝肉送进他嘴中,青年将两团软肉吮进口中细细舔弄一番,直舔得少女霞飞双魇,娇喘微微。
少女将螓首轻轻靠在他的胸口,俏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喃喃道:“不管子文变成什么样,我都是他的女人。”
苏杭见此情景,觉得自己当了一个功率超大的电灯泡,遂起身,道:“我先去张罗一下公司的事情。”
转身欲去,走到门边却又回头,“那个……丁家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会按原计划行事的。”停了一下,却只看到青年微微点头。苏杭牙关紧咬,眼中尽是决绝的神色,带上门,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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