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名字,不过我可以打电话给她。”
不过张子文的电话没有打通,因为就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张子文和曾宝一起都看见了从电梯里气冲冲走出来柳月儿。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你知不知到我等了你2个多小时?你为什么不开电话?你有没有时间观念?你……”
直到电梯停在19楼,柳月儿还没有停止对张子文的抱怨。在这之前,张子文和曾宝两个倒霉蛋已经被柳月儿在大厅里数落了好久。所以直到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跟在柳月儿后面的张子文,才敢第一次抬头仔细打量前面带路的柳大经理。
其实张子文心里还是很有点意见的,即使从背影,也可以看出柳月儿的年纪绝对要比张子文小,就说她那弯弯的月牙儿眼,也显露出柳经理的稚气。在这么一个小人的手里工作,张子文唯一看上的就是昨天电话里,这位小柳经理亲自承诺可以安排住房问题。
这个时候张子文再从后面仔细的观察经理,才发现今天穿了一套灰黑色职业套装的经理,竟然有着诱人的曲线,回想一下她的正面,连老实人张子文都不禁想入非非了。
“到了,这就是我们公司。喂,你怎么走路不看着?”
只顾观察前面的曲线,差点撞到了经理。张子文被柳月儿大声吆喝着,才注意到他们已经停在一家公司门前。公司门面不大,一扇单开的玻璃门旁,一块小小烫金板上撰着“德荣贸易公司”几个字。
“这公司不大啊!”张子文实话实说。
“你知道什么?”狠狠瞪了一眼,柳月儿已经对自己的手下不报什么希望了,这个呆子,能按个灯泡就算万幸了。
站在门口,张子文还在想,现在的公司怎么连个前台都没有?其实把这个经理放在前面做花瓶也不错啊,看来这真的是个小公司了。好在张子文也只是想在这里应急,等找到新工作马上就换。可是等转过弯,看到的景象就远远超出张子文的想象了。
眼前宽敞明亮的办公大厅,稀稀疏疏的摆放着几张写字台,其它地方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装饰品。正中间是大大的一从绿色植物,中间一颗树上挂满了各种铃铛,彩球,灯泡。在墙边一个s形的沙发,显露出一种特别的温馨感,而对面靠近墙壁玻璃的地方,整齐的摆放了一排健身器械。整个环境看起来更象是休闲中心,而不太象办公室。
“发什么呆?赶快跟我来,有事要你做。”柳月儿对这新来的勤杂工已经不报希望了,怎么看这都象个二傻子,怎么对着这个前厅就发傻,以后还怎么做事啊!
跟在经理后面,张子文也是越来越迷惑了。没有见过猪跑,也是吃过猪肉的。好歹张子文实习的时候,也进了几家公司的大门,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谁家公司布置的跟公园一样?难道这里的工作环境都跟那个大名鼎鼎的“谷歌”一样人性化?
带着张子文穿过大厅,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前,柳月儿推开门,对张子文催促着:“快点把你东西放好,现在就要开始做事了。不少事情都等着你做。不要磨磨蹭蹭。”
“我的东西放哪里?”张子文还在傻傻的问着,现在柳月儿已经肯定这新来的一定是个弱智了,对残疾人柳月儿还是很有同情心的。
“这就是你的办公室了,你的东西先放在这里,做完事我再带你到你的公寓去!你把东西放在这个办公室,绝对不会有人动的。”看了一眼张子文手里的东西,又加上一句,“如果放大厅里污染环境。”
“这真是我办公室?”看着眼前足足40平方的大房间,一应俱全的办公用品,墙边的真皮沙发,中间的老板桌上原装的i
m新式本本,张子文再次发呆了。
“我是来做勤杂工的?”
安馨苑是很早前的一个商业住宅小区,现在看起来已经有点老旧了。好在距离林业大道不远,所以有相当多的白领在小区里租了房子。所以当林月儿带着走进安馨苑的时候,张子文还猜想着这个宿舍究竟是怎么样的,不会象外面传的那样,打工仔都是10几个人挤在一起,打着地铺吧?
好歹现在也是工作的人了,如果房间里超过2个,一定掉头就走。好歹也是一研究生啊!不过看在那超大的办公室的面子上,如果房间里住4个人,那也忍了。毕竟自己只是住几个月,等找了好工作就换的。
“这就是你的宿舍,这是钥匙。房间里面的东西我大致准备了一下,如果还有什么不够的,你就提出来。”
上了3楼打开门,柳月儿就让张子文进去。两室一厅的房间,老式格局,也就是客厅不大,两个卧室倒是不小。
“柳经理,那我住那个房间?”张子文小心翼翼看看两个开着门的房间,里面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很整洁干净的一间里面有一张双人床。
“随便,反正就你一个。只是不要把这里弄的太乱,你要注意收拾干净就可以。”
看着张子文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呆样,柳月儿对张子文的迟钝已经无话可说。好像这个新来的勤杂工实在不是很聪明,什么弱智的问题都能提出来,连自己睡什么房间都要安排。不知道明天工作的时候,会不会有更多的问题。只是想想自己在人才市场贴的招工启事足足有半个月,只有这一个人来应聘,所以也只有暂时先用着这个弱智,等等看有没有聪明点的人来代替他了。
看着漂亮的柳经理留下一句明天上班,就离开的背影。张子文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会不会遇到了骗子!一个勤杂工能有这种待遇?
第二反应就是上网看看这家德荣贸易公司。百度一下,结果简单的让人吃惊,几家黄页信息网站上只有公司最基本的商业注册信息和办公地点,连公司负责人都没有。原来还是皮包公司啊!
随意的清理一下个人物品,张子文也就没有其它事了,原本就没有打算多住,行李就不用打开了,夏天有几套衣服换换就可以,简单的洗漱用品却没有地方放,卫生间的小储物柜里整齐摆放了全新的日用品。
仔细看看说明书,连洗脸的都包括日用型和夜用型。洗发的发乳和润发露不知道什么牌子,还是用自己的海飞丝比较保险,其它的一些瓶瓶罐罐的,张子文也没有心思仔细看说明书了。
这里以前肯定住的是个女的,不然怎么会有怎么多化妆品?这是张子文最后的结论,完全忽略掉所有的这些全部都是男用这个事实,更忽略了这些东西都没有开封这个更明显的事情。
当张子文再次走进卓锦国际的时候,曾宝对他的态度明显客气了很多。点点头算打招呼,张子文排在人群的最后等电梯。每个办公楼的清晨都是一样的景象,永远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等着慢慢上下的电梯。
“你在德荣?”曾宝明知故问的搭讪着。
“是啊!”张子文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那你可以坐那边的专用电梯的。”
“专用电梯?那不是坏电梯?”
张子文看着旁边没有一个人等的空电梯,有点困惑了。
“怎么会坏?这是德荣公司的专用电梯,这个直接到20楼的。其它电梯最多直到19楼。”
“我就到19楼的。昨天柳经理说我就在19楼,不能随意上楼。你知不知道这个德荣究竟是做什么的?”
“哦,原来你也就是打杂的啊!”曾宝语气里透露出一种亲切,“德荣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楼就是德荣的。光出租费,就应该收不少吧,德荣应该效益不错的。你一个月多少钱?”
对曾宝的阶级认同感没有反应,张子文发现自己显然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待遇。
“这你可要先说清楚,一定要更公司签劳动合同。我跟你说这……”曾宝马上有了一种优越感,毕竟不是每天都有人可以被他教育的。而曾宝的话也的确给张子文留下很深的印象,以至于再见到柳经理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多少钱?”
“你不值钱,我又不要你。”
柳月儿被眼前的弱智吓的不轻。自从听说下面的房子租给惠英红的比奇模特公司,就总觉得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可能是模特,而在月儿的认识里,每一个模特,特别是男模,都同时兼任了另一个工作,那就是被俗称为鸭的任务。
“我说的是我的工资,你总不能让我白做吧。”张子文语气里都开始带上哭腔了,这真的是黑店啊!
柳月儿明显轻松了不少:“你说的是薪水啊。我还以为……你看一个月1500怎么样?要不1800?你不会要2000吧?那是不可能的。”
参考上次茗珊提到的薪水,考虑到这个弱智蠢的程度,柳月儿报了一个她认为很合理的价钱。
“1800?还是勤杂工?”张子文有点头晕,现在一本科生第一份工作能拿到1200就不错了。自己原来找的教师,一月也不到3000啊!
“那就2000,不能再高了,就这样说定了。”柳月儿当机立断,不能再让这个弱智提价了。
“那要不要签合同?工作合同?”
“要,我差点忘了。合同都准备好了。”柳月儿心里感叹着,第一次还真是经验不足啊,早准备好的合同都没有拿出来,还让这个弱智先提出来,真是没有面子。
“这是勤杂工的合同?”
看着眼前足有50页,全英文的合同书,张子文再次发呆了。虽然自己英文绝对可以算好的,跟几个老外讨论学术问题没有任何困难,可是这个合同上的法律专业的名词也太多了点。再说也没有听说当勤杂工还要求过英语专业8级的啊!
“就是这个,我们公司都是用这个合同。”
柳月儿心里再次鄙视了一次眼前的弱智,这个合同绝对正宗,这可是自己直接用的美国那边的现成合同文本,那边的那个区域经理签的就是这个合同。
“那我应该签中文名字还是英文的?”张子文再想自己是用英文或者是张子文。柳月儿已经为他做了决定。
“你就盖个手印吧!”工作方面,柳月儿对张子文交代的非常清楚。所有公司一楼的事情都由他负责,而所有二楼的事情全不用操心。具体来说,第一件事就是要更好这19楼所有的灯泡。
“这很多灯泡都是好的,还可以用啊!”
柳月儿惊奇于张子文竟然会换灯泡,所以对这个弱智的问题自动忽略了,“如果你走了而灯泡坏了,那有谁能来换?”
更厉害的是张子文还知道怎么更换打印机里面的墨盒,这在柳月儿眼里张子文简直就不像是个弱智了。所以等张子文抱着一打文件站在粉碎机前发呆的时候,柳月儿也会好心的走上前指点一番。
“文件放这个入口,然后按这个键就可以了,全自动的。”
“哦,真高级啊,竟然可以自动分页和翻面。可是,复印件从那里出来呢?”
就在快下班的时候,张子文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张子文的师娘打来,要张子文下班到她家吃饭的。
一向随和的张子文,从准备开始考研就预备报老吴头的研究生。这老吴头可是这大学里的一个宝物,50年代留学苏联,回国碰上那动乱的年代,跟他一起的同学同事,多多少少都受了点苦,最起码也到干校里住了几个月。偏偏这老吴头确实运气极好,一回国就受到重视,做了几个军工项目,马上成了又红又专的典型。
过了几十年,时代进步了,这老吴头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据说马上就要进中科院当院士。这种人,在学校里那绝对是说话算数的牛人。
在学校的一次报告会上,老吴头提了一个问题。这问题到不是很难,不过绝对是紧跟科学研究最前沿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恰好张子文头天在图书馆看杂志的时候看了有关的一篇文章。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张子文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手回答问题,而且随口胡说的几个想法还得到了老吴头的赏识。再接下来,在所有人眼里,张子文做老吴头的弟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到系里报推荐研究生的时候,连讨论都免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张子文就应该继续在大学读博士了。可惜机会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张子文入学第二天,老吴头脑溢血,突然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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