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麦道-82支线飞机上,张子文依然保持着每半小时进一次卫生间的规律。从上午那两位米粉开始,张子文就有了这个习惯。无论是在参观那著名的双塔大楼,还是附近的观光景点,张子文首先要找的和花时间最多的地方。就是卫生间。敢肯定的说,作为一名游客,张子文比绝大多数人都更清楚大马首都厕所的分布。
每次阿拉桑都说不好意思,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客人。可张子文从他那笑容里,却好像看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没有力气跟他纠缠。还是多吐吐然后方便一下最好,虽然胃肠里早就没有东西给他排泄。
飞机是晚上8点的。阿拉桑说这是最后一般到目的地的飞机。难怪昨晚张子文出国际机场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当飞机降落的时候,张子文已经好了很多。其实主要是心理因素,不过是两碗不干净的米粉,仔细想想,在大学食堂里吃的东西,也未见得就比这干净许多。
目的地也许是个小城市,机场就不大,从停机坪走到外面不过几分钟的路。天依然下雨,夜晚黑黑的城市没有几盏灯,跟首都相比差了不少。走出机场,张子文发现阿拉桑竟然是开车来的。
斜靠在车门边,看着窗外偶尔过去的几盏稀疏的灯光,张子文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路仿佛都是乡间公路,不宽的马路两边都是树,偶尔出现的灯光是路边的住宅发出的。阿拉桑倒是对环境很熟,一边跟张子文介绍着什么,一边开的飞快。好像大马人都喜欢飙车,无论在市区还是郊外,车都开得很快,不过这次张子文连害怕的心情都没有了。
小车走了足有2小时,路上颠簸让张子文昏昏欲睡却又睡不着,连阿拉桑都没有说话的力气的时候,车终于挺下来了。
“到了,这就是为你准备的酒店。房间都安排好了,你早点休息,明早9点我来接你好吗?”张子文踉跄着慢慢走上几级台阶,挥挥手跟阿拉桑告别。这算什么酒店啊,昏暗的灯光跟酒吧似的,虽然是晚上看不清楚酒店的全貌,可第一感觉就像只是家廉价的商务酒店。
张子文刚走到大堂一角的柜台,一个人突然冒了出来。也不管他说什么,张子文从挎包里掏了好几下,终于拿出护照放到柜台上。服务员拿起护照看看,马上递过一个钥匙。看来阿拉桑真是早预订好的。张子文拿起钥匙要走,又一个人冒了出来,跟张子文示意要他跟着。
这家酒店从外面看就一小小的门面,可里面好像很大。跟着前面的服务员走了好久,终于到了一间房门口。服务员用钥匙打开门,带着张子文走进去,叽里呱啦的打开每间房门对张子文说了一遍。张子文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说话,找个最近的椅子坐下来。
现在张子文最想的就是美美睡一觉,可眼前的服务员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直站在张子文面前。张子文突然明白自己还有件事没做,从口袋里拿出剩余的钞票,也没有数,一把全塞到服务员手里。
“谢谢。”这话张子文听懂了。很标准的中文。既然你会中文,刚才干嘛叽里呱啦的说洋话?张子文在服务员背后关上房门,用最后的力气爬滚床单。这一路可真够辛苦的,终于可以睡觉了。
阳光从窗户直射进来,落在脸上一片通红。张子文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停在阳台上的一只小鸟。翠绿色的羽毛加上一张红艳艳的小嘴,不知名的小鸟往窗里好奇的张望。张子文爬起身,吓得小鸟扑扇着翅膀飞走。
这里的房间还有阳台啊!张子文推开窗户走上阳台。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景色震惊。这酒店是建立在山顶,从窗外可以清楚看到满山的碧绿。风从山间吹过,树叶跟着一起摇曳,仿佛在跳一种奇异的舞蹈。树叶婆娑的声音。如真似幻。
“好冷!”虽然大马是在热带,可是从山间吹来的风却带着凉意,缠绕在树林间的白色云朵,如同棉絮般挂在树枝之间,在山风的推动下。如同将要分手的恋人,依依不舍却不得不远离。
“阿拉桑!”阿拉桑在房外高声大喊,知道的人是他在报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搞推销。张子文打开房门。阿拉桑大包小包的提在手里走进来。要说阿拉桑真是个仔细的人,袋子里装得都是为张子文买的衣服。从里到外一样两件,甚至连皮鞋都正好合脚。就好像张子文自己亲自到商场挑的。
“我看一眼就知道你穿多大的衣服。这也算我的一项本事。”从餐厅出来,阿拉桑领着张子文四处看看。张子文才发现自己昨晚没有注意,原来现在已经到了山区。
“这整个地方都是星空娱乐的地方。大马最大的度假村,也是最好的。”
阿拉桑得意的跟张子文介绍,仿佛这里是他的产业一样。整个度假村建立在山顶之上。说是度假村,可完全可以算是一座小城市。四周是三五家酒店,大楼包围之中是一座水上乐园和一个大型室外娱乐中心。而酒店不尽提供住宿,同时也提供各种娱乐项目。
“这里只有你不想玩的,绝对没有你玩不到的项目。”
等走进其中一家酒店的时候,张子文相信阿拉桑说的是真的。虽然从外面看这家酒店毫不起眼,门脸还比不上国内一家中型餐厅大,可是进来却完全是另一个模样。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大厅让人措手不及。三三两两的人群混杂着各种肤色,操持着各种语言的游客告诉张子文,这个度假村的生意一定非常的好。
“要说住呢,当然是你住的那家最好,可是要说赌场,却是这里最专业。最主要就是够大,不论你想玩多大都可以,想玩什么花样都有。只要你愿意,哪怕赌场里原来没有提供的,都可以跟经理商量。每年从内地都会来很多有钱人,他们都说这里比澳门都要玩的开心。”
“赌场?我还从没有进过赌场呢?”张子文好奇的跟在阿拉桑后面,从大门旁边的一个楼梯往下走。原来度假村修在山顶上的一块平地上,很多酒店依山而建,自然有一部分是顺着山势往下修。难怪在上面看起来建筑都不高,原来底下还有很多层。
进到赌场,张子文发现突然间回到了国内。虽然还是上午,可赌场里已经有不少人,这些人多半都是黑头发黄皮肤,操着南腔北调的上国话,跟楼上大厅里的国际化趋势有明显不同。
阿拉桑在外面转转,过来递给张子文一叠筹码。跟电影里一样,筹码中间金属质地,上面写了50、100字样,四周蓝色绿色加以区分。
“这是公司专门为你提供的,希望你能在这里玩的开心。”数字应该表示筹码面额,但是张子文对大马的钱没有概念,连基本汇率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叠筹码究竟有多少。随手接过筹码,却发现阿拉桑看着自己的样子有点奇怪,更像昨天为自己买衣服的样子。
“辛苦你了,这点你先拿去玩。反正我也不会赌。还要你教教我才好。”张子文原本想把筹码都递给阿拉桑,可想想这样也不好,他公司总会有个规定吧。干脆一分为二,大家各拿一半。阿拉桑裂开嘴笑得开心。
“不会没关系啊!我给你介绍……”阿拉桑的确是位很不错的介绍人,对各种玩法都非常精通。张子文觉得这阿拉桑不简单,那么多赌法,光扑克就6、7种,阿拉桑不仅知道规矩,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还可以说出每种玩法中输赢的比率,这就让张子文刮目相看了。
“你应该上过大学吧!”
张子文问的够直接。阿拉桑也好不避讳,“从没有。赌场就是最好的学校,到这里呆久了,什么学不会?”
在赌场转了大半圈。阿拉桑手里的筹码又回到了赌场。张子文也跟着出手两次,一赢一输,混个平手。看看阿拉桑失望的样子,张子文把手里的筹码又分了一半过去。
“那边就是百家乐,这种玩法算是最公平的。有没有兴趣玩玩?”
阿拉桑兴致又来了,也不管张子文的意见,自己率先跑了过去,张子文笑着跟在后面。这百家乐是一张大台。足足可以坐二十人。因为是上午,现在三三两两的只有大概6、7人的样子。听着阿拉桑的介绍。再看了两盘,张子文终于明白这百家乐的玩法。
“就是两张牌比大小嘛。这个我懂。”废话。比大小,是个人就玩过。荷官站在台子中间负责发牌,旁边还有个穿小马甲的帮着处理筹码。阿拉桑看着荷官手边表示庄闲的骰子,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一个筹码扔到了庄家。
钱少,阿拉桑是没有资格看牌的,庄家看牌的是个年轻人,背对着张子文看不清样貌,只是从那梳理的整整齐齐油光光的头发看,一定是个有钱家的公子。庄家8点,闲家7点,赢了。阿拉桑扔过去的是个100的筹码,可赚回来的却是90。
“如果庄家赢了,赌场要抽头的。闲家赢就不用抽了。”
阿拉桑收起筹码解释一句,又把筹码扔到庄家,这次却输了。阿拉桑嘴里啰啰嗦嗦不知道说什么,再出手几次,竟然一次都没赢,转眼间就输的精光。张子文笑着把手里的筹码都递过去,这次阿拉桑却没有再接过来。
“今天运气不好,再玩也是输。要不你也玩玩,输了我们去吃午饭?”
张子文点点头,那个最大的面额筹码,放到闲家。
“现在庄家运气正好,干嘛选闲?”
阿拉桑嘟噜着,张子文笑着说,“这闲家赢了都是自己的,庄赢了还要被抽头,当然选闲划算。”
“那有你这样玩的!”阿拉桑不屑一顾,果然张子文输了。可张子文根本就没有心思赌博,因为突然间,张子文觉得肚子又开始作怪起来。拿了几个筹码又放到闲家,这次竟然没有一个人跟,只有张子文一个闲了。
“120也能看牌,这输也值了。”阿拉桑拉着张子文走到桌子另一端,教着张子文拿牌。
“吹……吹,来个2点就是9,稳赢。”阿拉桑作势吹牌,张子文直接干脆的翻开。
“1点也想赢牌?穷鬼玩什么,还不去吃个自助餐算了?”对面庄家嚣张的翻开牌,他赢了。这是张子文才注意的坐在对面的庄家,一位年轻人,大概23、24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算是帅哥,可是脸色苍白两眼浮肿,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
“走吧。没钱了。牌桌上都这样随便说的,你不要介意。”阿拉桑拉拉张子文,怕张子文听见庄家的话生气。其实张子文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对面的人说什么,现在就惦记自己的肚子了。
“我还有个20的,干脆再玩一盘。”张子文把筹码扔到闲家,现在连荷官旁边的小马甲都一脸鄙视了。还是没有人跟闲,张子文拿起牌根本不看,直接翻开。
“庄家5点,闲家6点,闲家赢。”荷官依然有礼貌的报牌,小马甲推过两个20的筹码,张子文没有接,指指闲家,“都放这里,不变。”
对面的年轻人随手从自己面前堆起来的筹码堆里,推出几个放到庄家。
“穷鬼也就赢一盘而已。这盘看不输死你。”张子文皱着眉头没有搭理对方。“我钱就放闲可以吗?我出去有点事,等会再回来。让我朋友看着就行。”
话没说完,捂着屁股就跑出去了。得了米粉综合症的张子文从厕所出来,第一眼就看见阿拉桑面前堆成小山样的筹码。
“连开20把闲赢。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赌神传人?”
阿拉桑崇拜的看着张子文。连张子文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就不要说坐在牌桌对面的倒霉孩子了。英俊的年轻人已经没有了开始的嚣张,萎靡的坐在那里,脸上仿佛没有一丝血色。荷官熟练的往牌盒里放入四副新扑克牌,然后两手手心往上摆个pose,微笑但是没有一点感情的说现在开始下注。
“我还是下闲家,你有本事就继续当庄啊!”
阿拉桑兴奋的搓着双手对着桌子另一端叫嚣着。四周已经围观了不少人,大多数毫不犹豫的跟着一起把筹码放到闲家。年轻人面前的筹码已经不多。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拨弄一下,年轻人把剩余的筹码推到庄家,站起身轻声的说,
“全压庄。可惜不够。不知这一把还能不能开。”
按照百家乐的规矩,如果庄闲两家的筹码相差太多,赌场是有权利取消这一把的。荷官又对四周问了一遍,庄家这边又加了几个筹码,可是依然差得很远。
“我压庄。”张子文走过来。把阿拉桑面前的筹码从闲家收回来,再划拉出大概一半放到了庄家上。
“你做什么?这可是闲家大路,稳赢的。”
阿拉桑按住张子文的手,他把这当成是自己的筹码了。张子文笑笑。还是坚持把一半筹码推到庄家。四周的人群里传来一阵喧闹,几个人犹豫着也收回自己的筹码。可是闲家位置依然放了不少。
张子文往对面年轻人看过去,发现他也正看过来。张子文朝对方笑笑。年轻人也笑着点点头,虽然脸上透露出疲劳,但是却依然保持着应有的风度,跟前面的嚣张完全不同,这淡淡的一笑让他本来就非常清秀的面容显得更加的和善起来。张子文心里想着不知对方是那家的公子,果然好修养。
“庄家8点,闲家9点,闲家赢。”
荷官熟练的报牌,跟旁边的小马甲一起收钱赔钱。年轻人拍拍荷包表示输光了,又跟张子文点点头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阿拉桑懊丧的小声抱怨着,张子文从台子底下摸出一个小篮子把剩余筹码都放到里面。又摸出两个面额最大的筹码扔到荷官和小马甲面前。
“走?这运气刚来,现在继续还可以赢的。”
阿拉桑跟在张子文身后挤出围观的人群。张子文拿着篮子装筹码,在人群里太显眼,看看四周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人。张子文小声的问阿拉桑,“我赢了这么多,能拿出赌场吗?要不要我们故意输一点?”
阿拉桑没有好气的回答,“这里是星空娱乐,赢钱就拿走,那会有什么麻烦!你以为这是马路边的小赌档?”
“今天赢是运气好,真不知道这一篮子究竟有多少,我可从没有过这么多钱的。”
阿拉桑的话让张子文放下心,看看这赌场规模,也不像是输不起的地方。阿拉桑带着张子文到了一个窗口,篮子递进去,里面的服务员把所有筹码全部倒进一个机器,哗啦啦一阵响,一个面朝外的显示器上出来一个数字。
“1142720!”阿拉桑响亮的吹了个口哨,这个数字让他心情好了很多,然后又抱怨本来应该是200万。他应该是忘记这钱根本不是他的。
“要现金还是转账?如果是现金就要等等,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准备。”窗口里面的妹妹公事公办的说着,没有一点为难张子文的意思。张子文摸摸脑袋想想,虽然不知道大马货币面额是多少,可这100多万,怎么也是一大堆,带身上还真不方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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