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楼进言:“叔公。若是下定决心办。邮电局总部放在上海。千万不能放在京师。民办就要有民办的样子。这一条一定要坚持住。否则后患无穷。”
盛怀宣急道:“对对对。义父这一条无人如何要顶住。否则是给他人做嫁衣。”
李鸿章不动如山。静静的沉思。他位高权重。所考虑的事。不仅仅是个人利益。而是整个国家的发展。
“小楼。你说这邮电局。会不会像西方的潘多拉匣子。打开后把恶魔放出來。到时一发不可收拾。”
李国楼低头沉思。李鸿章所说的话。很有可能成为现实。新思想、新文化有了一条迅捷的道路铺向整个大清帝国。谁也不知道邮电局将來会变成什么样子。想掌控邮电局的人。最后说不定会被人批判。甚至因为邮电局发生的某件事情而倒台。
李国楼仰起头。说道:“叔公。潘多拉里的恶魔早就來到我们大清国。正在四处啃食我们的躯体。而邮电局就似一幅苦药。喝下去时会泛胃酸。人会觉得不适应。但治病救人的根本不会变。我还是那句话。利大于弊就一定要做。时不我待。只有叔公这样的人。扛得起这座大鼎。”
李鸿章捋须。点头道:“杏荪。你都听到了。吃好晚饭你就睡在书斋里。别回去了。给我把邮电局的事物的陈条写出來。再让我过目修改一下。明天一早我呈给恭亲王。把小楼说的潘多拉里的恶魔早就來到我们大清国。正在四处啃食我们的躯体。而邮电局就似一幅苦药。喝下去时会泛胃酸。人会觉得不适应。但治病救人的根本不会变。这几句话写上去。我作为洋务派的领军人物。就要有治病救人的勇气。是药三分毒嘛。我和一大帮恶魔打交道都不怕。还怕邮电局反噬其主吗。”
李国楼和盛怀宣相视而笑。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们都是傍上李鸿章一颗大树。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所有的主张、成就、功名利禄。离不开李鸿章提携。哪时李鸿章走背运。他们立刻被人构陷。所谓树倒猕猴散。所以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力捧李鸿章居于高位。不会另立山头。改弦更张。抛弃洋务派的主张。
盛怀宣微笑道:“小楼。等请进來银行开张。我一定來捧场。你们准备先开几家呢。”
李国楼说道:“哦。先开六家。上海两家。一家开在公共租界。一家开在松江府。天津两家。总部就设在英租界。京师也开两家。正好六六大顺。”
盛怀宣打趣道:“那感情好。以后我空手套白狼。就找请进來银行贷款。”
李国楼回道:“那要杏荪兄。能帮请进來银行拉來多少存款。”
“小楼。你的脸皮倒是挺厚的。一点也不客气嘛。”盛怀宣面带讥笑。
李国楼反驳道:“杏荪兄。我还不是向你学的吗。”
两只小狐狸相视大笑。隐藏在内心的卑鄙、阴暗心理。如出一辙。都是贪官污吏。捞钱的本事无出其右者。
“小楼。别在女人身上栽跟斗啊。”盛怀宣戳李国楼心经。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国楼反唇相讥。斜眼睨道:“杏荪兄。这次你再捞过界。你的义父可不会救你了。”
“哎。我现在知道美帝国主义有多坏。哪会再跌入同一条河流两次。洋人不懂我们大清人义气为先。以后我搂钱只搂我们大清人的钱。义父啊。这邮电局的差事。官帽有多大。”盛怀宣不由在想以后他在官场上。到底属于几品官。
李鸿章洒然而笑道:“官帽不在于有多大。而在于权力有多大。给你弄顶七品官帽翻天了。”
盛怀宣眉花眼笑。原本他被参倒以前。是八品官员。沒想到一次倒台。不降反升。可以和松江知府平起平坐了。有个位高权重的义父当是人生一大幸事。盛怀宣踮踮站起替义父李鸿章点水烟。重新泡茶。递上热毛巾。做事毫不拖泥带水。已有良好的生活习惯。
李国楼一摸鼻子。在眼里记在心间。脸色难之极。心里在痛骂自己犯傻。这么好的主意凭什么便宜不认识的盛怀宣。小聪明用错地方。不该在这里显能。虽说多了一个同盟军。但失大于得。邮电局的点子至少值二十万两。贫嘴的结果就是一无所有。只让叔公李鸿章出他是高才之士。思想进步。可堪大用。但是他跑到李鸿章住所。不是來求官帽的呀。得不偿失。追悔莫及。
李国楼不去逢迎拍马的盛怀宣。这种小道。他是不削为之。脑海里思索着该如何在盛怀宣身上捞回“二十万两白银”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