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銮殿上。帘子后面早已空空荡荡。但李国楼心里很清楚。他这个探花郎是太后娘娘钦点的。绝不是恩师李鸿藻给安排上去的。和太监交朋友有了丰厚的回报。李莲英言出必行。够哥们。
状元陆润庠、榜眼谭宗浚、探花李国楼换上官袍。御花园里由老师李鸿藻采花。将簪花插他们三人的官帽上。
二百多名进士以及百官一起來到琼林宴上喝酒。百官相庆。宫里有规矩。宴请百官一桌酒席最高花费八两银子。这是开国时候订下的标准。此时依然如此。四百多人喝酒举杯。摆圆桌就有四十几桌。
等酒宴摆上。李国楼不由咕噜一句。说道:“这菜就是盘子精致一点。不值二两银子一桌。”
谭宗浚说道:“御厨做的嘛。身价不一样。我对饮食最有研究。一张嘴吃遍天下美食。酷爱珍馐佳肴。晚上那顿我请啊。丰泽园我早就订下了。谁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谭宗浚字叔裕。此时三十出头。海南人(广州人)。是富家子弟。诗文收藏家谭莹的儿子。少承家学。谭宗浚的父亲与邑属文人结成西园吟社、建立了“学海堂”。文誉广为流传。声噪海内。谭宗浚自幼年秉承家学。聪明灵敏。像他父亲一样强记过人。虽年纪增大。他的文章由绚烂渐渐趋于平澹。提笔千言。一挥而就。
陆润庠、谭宗浚、李国楼都出自书香门第。生活条件优越。贫寒之士想考取进士难上加难。沒有资本。沒有阅历。闭门造车的时代已经过时。他们都是有人生经历的人。一会儿就说到一块去了。三人的年龄也正好依次排列。“陆老大”、“谭老二”、“李老三”的名份在戏言之中叫开來了。
琼林宴还有规矩。状元、榜眼、探花要当场作诗。史官将诗词记录在案。记录于史册。
李国楼藏拙。不敢显摆他的七言诗词。推给诗词绝冠。闻名天下的的谭宗浚。
谭宗浚也不客气。高声朗读:
“春雨:
侧侧微风澹澹烟。彻宵疏雨总堪怜。一春况味如中酒。三月轻寒未卸绵。里巷时光祈麦处。山棚生计焙茶天。绿阴如幄花如雾。争遣诗人不惘然。
落红门巷记阑珊。日日阴晴称意难。润气微知炊灶湿。繁声翻当钓篷。江乡春草思游子。镫影檐花称冷官。愁绝天涯多旧雨。可能车马似长安。
悄倚阑干觅句來。片云头上已先催。愔愔芳径无行迹。草草年光负酒杯。词忆杏花虞学士。句传梅子贺方回。南朝四百烟中寺。多少楼台暝不开。
喜新绿满亭皋。一片青山望眼劳。但有关心谈稼穑。尽多生意到蓬蒿。潮头涨满鱼儿出。陌上尘销马首高。无限绿芜门外长。莫将颜色例青袍。”
谭宗浚早已年少成名。此时才高中榜眼。也算历尽磨难。旁边陆润庠一挥而就。将《春雨》的诗词书写下來。也在旁说道:“有叔裕的诗词。我哪敢再赋诗一首。我字还算过得去。就算过关了吧。”
陆润庠和谭宗浚过关了。这让李国楼情何以堪。他再赋诗一首。岂不是被人扔进粪坑里。这朝堂上连恩师李鸿藻也沒有谭宗浚的才情。在天下名士面前唱诗词。实在不堪入耳。
在其他进士的起哄之下。李国楼推诿不过去。灵机一动道:“我就不写诗词了。唱一首军歌吧。这是我编的词曲。在刑部广为传唱。已经成为刑部升国旗时候唱的歌。”说话间李国楼几步蹿上旁边的戏台上。也不管人家爱听不爱听。就大声唱道:
“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国。
三月纵横独立帜。江河蔓延文明波。
四百兆民神明胄。地大物产博。
揭我黄龙帝国旗。唱我帝国歌。”
等李国楼唱第二遍时。四周已有人唱贺。
“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国。
三月纵横独立帜。江河蔓延文明波。
四百兆民神明胄。地大物产博。
揭我黄龙帝国旗。唱我帝国歌。”
雄浑的气势。骄傲的挺立。让所有人对李国楼侧目。着李国楼泪流满眶。沒有感觉李国楼是在做戏。而是真情流露。谁不想大清帝国傲立于世界的东方。到黄龙帝国旗四处飘扬。
李鸿章捋着三缕胡须。说道:“恭亲王。我这孙子不错吧。”
奕訢也在唱贺。频频点头道:“嗯。我行。有这股气势。我们大清帝国后继有人了。你还不谢谢我啊。”
李鸿章叹道:“恭亲王。还是先不要谢。再过几天。天就要压下來了。我是抵挡不住。只有靠你了。”
奕訢斜睨。附耳道:“老狐狸。你要知道我已年老色衰。连情人都送给李国楼了。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恭亲王奕訢育有四子一女。长子载澄、次子载滢已经成年。但后面二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沒有养大。为什么会这样。和奕訢身体机能退化有很大关系。生出的小孩天生有缺陷。怎么会这样。还不是被慈禧太后索取无度给害的。此时他已经年近四十岁。吃不消慈禧太后索取。喝了酒在亲信李鸿章面前诉苦。待会儿他还要“交公粮”呢。
李鸿章干笑几声。不敢接话題。转而向戏台上鹞子翻身而下的李国楼。和四百多人一起拍手高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