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段时间她几乎是完全独立的,逃跑,躲避,被囚禁,等待,在她心里也仍然是依赖的,盛柏病重之后,跟薄锦墨彻底的闹翻之后,哥哥就是她精神上最依赖的人。
她能做所有决定的前提,都是以——“等哥哥回来就好了”这个信念。
可是现在,她最信赖的人躺在手术室被急救,生死未卜,她就彻底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晚安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嗓音温柔软静,“你不能怎么办,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只有你能照顾你爸爸了。”她加重着手上的力气,又道,“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吗?枪伤加车祸,哪一个都足以夺去一条命,何况是两个加在一起。
她没把握,她一点把握都没有,她只有恐慌。
晚安跟米悦商量,先带她去吃点东西。
米悦直接道,“你带她回哪里,你跟你老公不是闹掰了吗?反正他现在怎么都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他亲妹妹的话……你带她去我家吧,这段时间都可以住我家。”
晚安拒绝了,她准备带绾绾回慕家。
米悦也没强求,只说放心,她会一直守在这里。
盛绾绾扶着晚安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来,循着刚才米悦说话的声音判断她所在的方向,然后朝着米悦鞠了一个足足差不多九十度的躬,哑声道,“不好意思,嫂嫂,还有,麻烦你了。”
她不太清楚为什么哥哥刚出狱就已经有妻子了,但他们怎么在一起的不重要,她只觉得特别的抱歉,如果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听声音就很年轻的嫂子交代。
米悦听她叫嫂嫂倒是有些扭捏,干咳了两声,“你们去吧。”
刚才虽然换了衣服上了药,但她拒绝擦身,虽然换了衣服但身上其实还是有些血的所以换的衣服又被弄脏了,晚安带她回去仔细的擦洗一下,吃点东西,换身衣服。
盛西爵伤得很重,她必须强迫自己调养好状态,才能更好地照顾他。
不巧的是,她们在电梯里遇到了陆笙儿跟顾南城。
顾南城不是娶了晚安还是强行娶了她吗?他怎么会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她被囚禁的时间有几个月,说长也不长,但对于一个眼睛看不见每天都很难熬的她来说,几乎是度日如年,像是过去了一年。
再“见”陆笙儿,几乎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毫无疑问,再见这个女人,她会想起那个男人。
也是看到这两个人,她才想起来,薄锦墨好像也被她哥哥打了一枪,可能在住院。
她也不知道,面对陆笙儿,想起这三个月荒唐得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境一样的生活,一个好像的确是薄锦墨但太多地方不像他的男人,究竟是该讽刺陆笙儿被背叛,还是讽刺她自己在不知道是他的情况,又再一次被打动。
正如陆笙儿在对着晚安有意无意的透着顾南城对她的好时,她忍不住出声讽刺嘲弄说的那样——
“这段时间我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的的确确有点儿要爱上他的感觉,如果不是他变一态式的囚禁我,他对我真的是极好极好的。”
即便是眼睛看不到,她也隐隐从晚安的状态跟语气中感觉出来这两个人一起出现给她的不舒服感,尤其是在红枫别墅时,顾南城对她哥哥开的那一枪就已经造成了隔阂。
对女人而言,不管你做的是多合情合理,但我原来这么不重要这个事实,永远都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即便如晚安这样并不是爱情至上的女人,也是如此。
但说是这么说,盛绾绾几乎是本能不去想那男人。
没有去想他被打了一枪是死是伤,也没有去思考这几个月他囚禁她又伪装成另一个人是为了什么,更没有去思考她曾经困惑不解的异常跟矛盾。
她当他是薄祈的时候,她困惑的思考过他跟薄锦墨为什么有相似处。
但她既然知道他是薄锦墨,那么——
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人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情。
她只知道,他害她哥哥先受伤再出车祸,如果哥哥醒不过来,无论穷极任何的手段,她一定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