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带到书房,让她在书桌前坐下,然后自己才走到那偌大的书架前从正面书墙里抽了一本书出来,走过去递给她,“夏叔每年都会给他照相,从收养到今年,很多,你慢慢看,我去给你煮点夜宵吃。”
她已经拿过相册打开了,眼神震动,手指蜷缩,短发垂下,压根没听到他的声音。
薄祈也没再出声打扰她,勾了勾唇,便下去给她弄吃的。
她很认真,或者说太认真了,看的很仔细,很慢,每一张照片,甚至照片旁的文字说明,连标点符号都没有错过。
等男人端着甜酒上来时,她才看了三分之一。
他把勺子喂到她的唇边,她才接过来,很快的吃完。
他一直没有出声打扰她,她安静的看相册,他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直到一点多的时候才皱眉,“绾绾,你该回去睡觉了。”
“我可以带走吗?”
“不行。”
她头也不抬,“那你回去睡吧,我待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让她自己看,她不看到天亮,也能折腾到四五点。
但薄祈也没吭声,又出去了一趟,端了杯牛奶上来,等到温度适宜的时候,才递到她的手边,“喝完。”
“哦。”
牛奶喝完,她不出十分钟便有了睡意,但又不肯放下相册,书房太安静,男人倚在书桌正对面的窗前,看着她逐渐的趴下,然后闭上眼睛,呼吸一点点的变得均匀。
三分之一片的安眠药也有这么快的效果,明明已经很困了。
他走过去,轻唤了两声,但她已经睡得很沉了。
将她从椅子里打横抱了起来,走出书房准备下楼时,突然顿住了脚步,菲薄的唇弥漫着意味不明的笑,他转身折回了主卧室,将女人小心的放置在床上。
低眸,看着她身上颇为修身的裙子,淡淡的笑,这裙子穿着睡觉,应该不太舒服吧?
早上七点,尖锐的闹铃声在安静的主卧响起。
盛绾绾先是被吵醒,随即一阵心慌,紧跟着是铺天盖地的暴躁,一下子坐起来,但睁开眼看着同样被闹钟吵醒的比她阴郁上十分的俊美的男人时,整个人都懵住了。
双人床,很大,他们各占一边,男人黑色的短发有初醒特有的微乱,看上去,戾气十足。
四目相对。
盛绾绾很迷茫,他们怎么……到一张床上了?
薄锦墨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醒来时他最爱的女人躺在他的身边,他会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阴暗,恼怒,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切割着他的神经,每一下都是尖锐到极致。
尤其是,她身上穿着的,还是属于他的衬衫。
松松垮垮,偶露风光。
盛绾绾见男人盯着自己的身上,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她身上的不是昨天穿的衣裙,甚至不是女人的睡衣睡裙,而是白色的男式衬衫。
手指捏着衬衫,还没理清思路,就听到头顶响起男人的声音,“盛绾绾,”
她抬起头,看着他阴郁得能滴出水的俊脸,声音更是粗哑阴沉到极致,“你跟他睡了?”
被他这样盯着,人都好似被定住了,一动不动。
薄锦墨看着她一脸迷蒙,心上的口子一下划到了最大,“傻掉了?说话!”
“我……”
在男人这样的气场下,她连思考都是僵硬而迟钝的。
昨天,她是在书房,后来……睡着了。
看她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也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睡没睡,薄锦墨伸手过去就把她的人扯到自己的面前,俊美的脸能溢出一层寒气,一下剧将衬衫撕扯下她的肩膀。
盛绾绾睁大眼睛,“你干什么?”
他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很难看,下颚紧绷。
明明是夏天的清晨,光线很明亮,但他整个人都泛着极寒的凉意,阴鸷冷漠。
盛绾绾已经基本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她看向他,逐渐的抿唇,到底有些心虚的不安,以及愧疚。
但男人始终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一言不发。
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抱起枕头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低声尴尬的道,“我换好衣服就走。”
三两步的进了浴室反手把门关上,她靠在门板上像是放了气的软皮球,抬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然后懊恼的捂住了脸。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直了身体走到镜子前把身上的衬衫扣子解开衣服剥下,虽然很多年未经情事,但她也是有过经历的女人,有没有被做过基本能判断出来。
薄祈那个混蛋,他要把薄锦墨气疯了。
草草的迅速的把衣服换回来,等她出浴室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已经下了床衣着整齐的立在落地窗前,看背影都能看出他此时极端的不悦。
“我走了。”
薄锦墨转过了身,冷锐深墨的眸看着她,这眼神像是要将她里里外外的看个遍,低沉的嗓音里绵延着从未有过的冷色调的自嘲,“盛绾绾,他就这么招你喜欢?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你就跟他睡到一起了。”
她低着脑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