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怀疑她这五个多月来见过的所有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同事还是路人,全都能在那本相册里找到。
更别说出租车了,她坐过的每一辆出租,也都能在他的相册里找到车牌号。
偷一窥,偷一拍,制作成册。
变一态,谁能比他更变一态,薄祈都已经比不上他了。
她昨天晚上去书房找钥匙的时候看到那本相册,毛骨悚然的程度不亚于当初被薄祈绑架。
她打电话给韩梨,问她治得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不应该心软插手。
手脚受点伤,总比一辈子分裂来得好,有顾南城看着也不会让他真的死真的残。
韩梨深夜被她吵醒,说起薄总这个大病患基本上生无可恋,‘他最近好像是没怎么分裂,第二人格很少出现,不过我觉得,他主人格本尊已经快疯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生气不生气,可能有?但好像也料到了,本来是想发一顿脾气的,但看着他那副样子,她又发不出火,索性算了。
就好像她也不知道她就这么妥协,是因为目前局势只有她能稍微的制住他一点,非她不可,还是她原本就看不下去,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深藏的未知的原因。
她没有去深究的想这些,懒得去想。
何况她跟他相处,感觉也没有很差劲,那就这样吧,顺其自然。
她无法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太用力的爱,或者太用力的不爱。
只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气恼,只要她稍微的退让一步,这男人就立刻得寸进尺要掌握全局。
她睨着他,一脸的不温不火,“我都打车上下班五个多月了,你早干什么去了?你是真的担心我遇到变一态,还是想多几个占便宜的机会?”
他道,“你都知道。”
盛绾绾咬着红唇,越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甚至忍不住微微翘着薄唇的样子越觉得恼,下巴扬了扬,挑起眉,笑得璀璨而明艳,“好啊,把你的车让给我,就要外面停着的那辆,最新的最贵的最豪的。”
男人扶了扶眼镜,敛住眸底的暗芒,牵起唇角抿出弧度极小的微笑,“刮花了怎么办?你也知道,它也贵。”
“我开车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把车刮花过?”
“万一呢?”
“没有万一。”
“南城还出了两次车祸,你刮花我的车算什么稀奇事儿?”
这个逻辑本身没什么不对,但盛绾绾就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
盛绾绾挑眉,“你不想把你的爱车让给我?”
她没这想法,但也默认为如果她想要他会眼睛不眨的送给她,这态度让她有点不解。
“给你,不过如果刮花了——你肉偿。”
男人面容清俊,下巴上那点放纵生长出来的浅浅的清渣平添了性感的男人味,但他眉目清朗,戴着眼镜,温和的表情时便显得很斯文。
他又低头在她眉心上落下一个吻,“我把车给你开进来。”
薄锦墨心情很好,心情很好的结果就是在顾南城那儿蹭了一顿饭,又从他的车库里开了辆车回去。
回到银滩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大概是八点多,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披着睡衣就去书房,准备处理今天白天等他处理的工作。
习惯性的拿起那本相册。
昨天晚上她来过书房,当时只想着她要走了,忘记了书桌上还有这本东西的存在,浓眉拧着,不过看她的态度,大概没有翻过,她原本也就对他书房里的东西不太敢兴趣。
打开笔记本。
他每天晚上工作前的习惯性环节就是检查她白天的行踪。
捏着眉心,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声音沉沉的,“今天的发到我邮箱了吗?”“薄总,今天盛小姐不是一直跟您在一起?”
“是跟我在一起,拍了吗?”
“您没说不拍,所以还是拍了。”
他淡淡的道,“那照旧,发到我的邮箱。”
“好的薄总,马上。”
过了五分钟,笔记本桌面提示有新邮件,他立即熟练的点开,一张张的放大。
他这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养成了良性的或者恶性的习惯,比如查看她当天的行踪,比如点完最后一张照片后会习惯性的涌出庞大的空虚,跟时强时弱的冲动,渴望,烦躁。
然后他会想去见她,能说能笑能生气的真人。
但他又不能去,于是只能强行忍耐,忍不住就借助外力。
韩梨给他开了点药,有助于抚平烦躁焦虑的情绪,嘱咐他每天最多只能吃一粒,是药三分毒,何况是精神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