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学恒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他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县令,真要拿他,哪里需要动用内厂缉事这些爷?这些爷就是二品以上的高官,见了他们都不自禁会双腿发软的。
黄学恒的乌纱帽被打落在地,官服也被扒下,他整个人失魂落魄不要说反抗,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半句,其中一个内厂缉事掏出一个麻核塞到了黄学恒嘴里,禁止他说话。
其实这些内厂缉事也不知道黄学恒犯了什么罪,只知道当今圣上震怒,从南书房亲自下的旨,为免黄学恒涉及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嚷嚷出不好听的话来--有些皇家隐秘,就连内厂缉事也不敢与闻,知道太多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干脆把他的嘴堵上了。
驿站外早就准备了囚车,黄学恒被扔进囚笼一路向内厂大牢而去,可是,当车行到半途,又一个小黄门骑快马气喘吁吁赶来,命内厂缉事将黄学恒带进皇宫。
黄学恒被一番折腾,头昏脑涨,一直等到跪在南书房外的青台阶下,才稍稍明白过来,这是当今圣上要面见自己!他也顾不得自己掉了乌纱、扒了袍服,仪态有失,连忙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口称万岁。
书房内的老皇帝看着黄学恒乱七八糟的礼仪,不禁皱了皱眉,旁边老太监乖觉,忙低声道:“这黄县令原本是小吏出身,并不是正经的读书种子,有关礼仪缺失也是难免的。”
老皇帝瞟了老太监一眼:“你倒是会照顾同乡,在这南书房,都愿意看在这小县令是鄞县老家人的份上,帮衬一二。”
老太监知道老皇帝暴怒的心情已经平息了,凑趣笑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看到这黄县令我倒是想起家乡的咸菜了,一日不吃咸菜汤,两脚酸汪汪。”
老皇帝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你代寡人问问那黄学恒,为何欺君?”
老太监领了圣旨,大步来到书房外的院子里,一甩尘拂:“鄞县县令黄学恒,圣上有旨,着咱家问几句话,你可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得欺君罔上。”
黄学恒听到老太监报的是自己的官名,先松了口气,这样说来,自己被问话并不是以罪人之身回复,忙重重磕了头:“是,小官必定实事求是,不敢有半句虚言。”
老太监是第一次听到“实事求是”这个词,怔了一怔,当即明白了其中之意--这话却是郭大路经常挂在嘴边的,一来二去,黄学恒也学会了。
老太监咳嗽了一声:“黄县令,咱家问你,那亩产万斤的神豆确有其事?”
黄学恒挺直身子,大声道:“确有其事!那神豆,是后隆村后龙先生从天界所得,历经艰辛方才移植到凡间。下官曾经在后隆村亲眼看到那神豆,在后龙先生以法术培育下,那神豆亩产可达万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