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这道人确实有些不凡了。
进得殿来,青云子并未向两人见礼,只微一颔首,温润明澈的眼神投注在姜容身上,嘴角笑纹隐现,“这就是那位令得焦木重生、凤凰来朝的姜姑娘吧?”
姜容觉得这道人气质犹若清风流泉,让人看着很是舒服,不自觉就会放下心防。
她笑道:“正是。”旋即吩咐张伯舆,“给道长搬一把椅子来。”
青云子毫不客气地坐下了,手上轻轻一抖,大石便轻飘飘地落了地,并未弄出多大的声响。
秦轶直直看向青云子,“听闻道长此来是献宝的,不知宝物何在?”
青云子指着面前的大石道:“这便是贫道要献上的宝物。”
“一块石头?”秦轶眉头微挑。
“非也,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内蕴美玉的籽料。”
那不就是原石了?姜容眼珠子一转,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石头面前,蹲下来仔细看了一阵,“道长如何得知这里头藏着美玉?”
青云子冲着她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旋即袖子一甩,起身道:“宝物已送到,贫道就不多留了,告辞!”
转眼间,人已经化作一缕青光消失于殿内,无迹可寻。
姜容不禁张大了嘴,向秦轶看去,“这青云子莫非是得道成仙了?竟然能够凭空消失不见!”
秦轶走过来,抚着她的发道:“或许。”
将籽料交给玉匠处理,秦轶便没再管了,倒是姜容还念着青云子那神奇的手段。
宰相府,湘水居。
管柔在亭内绿水边抚琴,因着心内烦躁,这琴声也显得浮华许多,不似往日那般清远高雅。
弹了一阵她忽而停了下来按在琴弦上,眉目间笼着一层阴云,喃喃道:“五个月了,竟是毫无办法可想,王上将那个狐媚子看得还真是紧!让人找不到丝毫下手之处!”
边上一双纤纤素手递过来一盏清茶。
管柔顺手接了过来,忽而顿了下,抬头看去,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阿狸,你回来了?”
阿狸欢喜道:“是呢,姑娘,婢子探亲回来了。”
管柔不禁拍了拍她的手,“这几日没你在身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你回来就好。”
又问,“家里一切可都还好?”
阿狸道:“谢姑娘惦念,奴家里一切都好。就是回来时路上碰见一个疯疯癫癫的道人,嘴里叫唤着‘移魂大法’、‘偿人心愿’什么的,好不可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移魂大法?偿人心愿?管柔心里念叨着,蓦地想到什么,眼睛骤然一亮。
见状,阿狸眼睛一闪,嘴角勾了勾。
管柔一下子抓住阿狸的手,“阿狸?那道人果真是这样说的?”
“说什么?”阿狸故作疑惑。
“就是移魂大法,偿人心愿!”
“嗯,是这样说过,不过奴听着觉得太虚了,哪里就能将两个人的魂换过来的?这世间怎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那道人还说什么没有?”
阿狸想了想,摇摇头,“奴只当他发癫说疯话呢,哪里还会仔细去听?怎么了姑娘?您怎么对那个疯道人这么上心了?”
管柔平复了下心情,闲闲拨了两下琴弦,不答反问,“阿狸,你说这世上当真有移魂大法吗?”
阿狸脱口而出道:“当然没有了!”想想又觉得自己否定得太干脆,想了想迟疑道:“不过也说不准呐,这世上,说不定还真有人能够做到。”
管柔问道:“阿狸,你是在哪里遇见那个疯道人的?”
天上不知何时又飘下雪来,裹挟着寒风,冷得人身子直发颤,不过这丝毫影响不到亭中的人。
亭子四周厚厚的帘幕垂了下来,四角火盆里的银丝炭灼灼燃烧着,散发出丝丝热气,将整个亭子里都熏得如同春日般温暖融融。
管柔与阿狸的谈话声被隔绝在里头,让外面的人听不见一丝半响。
五日后,管柔乘坐马车,带着婢女护卫在城中各处逛了逛,买了首饰胭脂等物,最后来到了一座院落前,走了进去。
自那日后,管柔听了阿狸的话,就上了心,想着若是那个疯癫道人果真能够使出移魂大法,那么她的心愿就有实现的可能了!
一想到此,她心头就火热不已。
是以,她很快便命阿狸带人在城中各处寻找那个道人的下落,找到后便将人安置在这座院落中,命人服侍,同时也是看守监管。
进了门,管柔便看见一个面容俊秀中透露出几分沧桑冷漠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干净簇新的灰色道袍,随意地靠坐在树下,眼神没有焦距,不知在看着什么。
听见她的脚步声,道人动也不动,未曾察觉似的。
管柔偏头问阿狸,“这就是那位道人?”
阿狸点头,“是的,姑娘。”
管柔轻声自语,“倒是丝毫看不出来哪里疯癫了,反而颇有一股世外高人的风范。”
她走近前去,微一俯身道:“敢问道长尊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