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没有说话,只是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却没有他。
秦轶初时的惊喜褪去,意识到不对劲,又唤了一声,“阿容?”
姜容还是没有回应,虽是睁着眼睛,整个人却无一丝生气,如同木偶一般,与之前的那一副空壳子何异?
秦轶的心直直往下沉,猛地向盛元载看去,一声暴喝,“盛元载,这是怎么回事!你若不给孤一个交代,就别想走出这王宫一步!”
盛元载面色就是一变,满目疑惑,快步走上前来,看了看姜容,严肃道:“按说有人偶中的一魂一魄作为引子,其余的两魂五魄应当会顺利归来才是。
“此刻却成了这般,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其余的两魂六魄遭受了重创,无法凝聚起来。
“这,却是我未曾料到的。”
秦轶心里一动,想到之前在战场上,那支朝他射来的箭矢,很可能便是阿容的魂魄帮他抵挡住的,这之后,阿容就再也没有给过他回应。
难道因为那一次,阿容的魂魄遭受了无法挽回的重创,所以才造成现在无法回归?
若是如此,那岂非因为他阿容才无法真正醒来?想到此,秦轶压根紧咬,双拳紧握,一股暴虐的气息蔓延开来。
见状,旁边盛元载眼中划过一抹笑意,旋即归为平静。
良久,秦轶声音如同撕裂一般沙哑着问,“可还有挽救的法子?”
回答他的是一声长长的无奈叹息。
“除非大罗神仙在此,不然——”盛元载没有再说下去。
秦轶看着姜容空洞无神的眸子,却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除非大罗神仙来了,否则他的阿容,怕是只能一直如此了。
无知无觉,无情无爱。
心中的痛直欲令他窒息,他抱起她,缓缓走出桃花林。
盛元载一直停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嘴角勾着一抹冷笑。蓦地他手掌一翻,手中出现一只通透的小瓶子。
这瓶子乃是由符石制成,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刻画了无数阵法,可以将生魂保存在里面。
这三日,他所准备的,便是这只瓶子,而刚才他那一番做法,其实更多的还是为了将姜容的魂魄收纳进瓶中,而非安置进她的身体里,让她醒来。
姜容身体里的,不过是之前被他剥离开来收进泥娃娃中的那一魂一魄罢了。
至于剩下的两魂六魄,则尽数在这瓶子里。
哼,秦轶啊秦轶,你叫我儿受尽无尽苦楚,我岂能轻易放过你!
想要和心爱之人朝夕相对,日夜厮磨,做梦吧你!
对着心爱之人木偶般的模样,你痛彻心扉了吧?呵,这便是报应!
盛元载心中冷笑连连,向瓶子看去,然下一刻他面色骤变,怎么会!里头的魂魄呢!
天下归秦,然而秦轶既不登临帝位,也未忙着集权,对于大臣们劝谏他广纳后宫的折子更是一概不作理会。
每日里除了上朝处理政事之外,其余的时间全都陪着木偶人似的姜容。
谁若是冥顽不灵,继续死磕着让他充盈后宫、早日诞下子嗣的,一律被他下命拖下去砍了,毫不留情。
求情的,下场一样。
如是两次之后,大臣们都老实了,谁也不敢再提关于后宫子嗣的话题。
和脑袋比起来,王上的后宫那就不值一提了。至于子嗣,王上不还年轻嘛,迟早会有的。
再说了,这天下刚刚一统,该忙的事儿多着呢!
王上又是个不耐烦管事的,只在大事上拿主意,至于那些“小事”,都甩给了底下一干大臣们,他们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能天天盯着王上的后宫?
而秦轶关注的头一件大事,就是广招天下能人异士,希望将姜容的魂魄补全,让她真正醒过来,变得和以前一样。
然而半年过去了,来的那些所谓高人们,九成以上,都没什么真本事。
剩下的一成,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其中更有许多人,完全是打着高人的幌子来骗吃骗喝的。
若只是这样还罢了,偏有些人不自量力,没本事还瞎倒腾,一度使得姜容情况更加恶劣了。
秦轶一怒之下,将这些人都给砍了头,扔到了乱葬岗。
于是,不知从何时起,秦轶嗜杀暴君之名,传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