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郑旭拿出放大镜来,仔细地看那块石碑。难道她在墓碑上发现了什么?
我们也都围过去看,但墓碑上除了有些青青的苔藓、还有一些风化的斑点和脱落外,并没看到其他任何特殊之处。看完何文清的墓碑后,郑旭又观察了旁边的几块墓碑。
“大家看看,何文清的墓碑、和其他的墓碑都不一样。”听郑旭这么一说,我们也都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墓碑,但除了何文清的墓碑比较破旧点之外,没看出来有什么区别。
而张大军好像发现了什么,连忙对郑旭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何文清的这块墓碑的石料,和其他石碑不一样?”郑旭点了点头,但胡梦却不解地说:“石料不一样?我怎么没看出来呢?这块墓碑的质地、颜色,看起来和其他的墓碑并没有什么差别啊。”我、秦晴、王同和胡梦的感觉都差不多,我们都没看出有什么明显差别。
还没等郑旭说话,张大军就向我们解释说:“大家看,这些石碑上都有刻制的日期,以及逝者的姓名与生卒年,因此,很容易就可以知道,周围石碑要比何文清的这块早十多年,还有的早二十多年,但何文清的这块墓碑却比其他的那几块更加破旧,风化的也更厉害,所以,何文清的墓碑和其他的墓碑的石材,应该是不同的。”
听完张大军的这番解释后,我们又仔细的看了看,果然如张大军所说的那样,何文清的这块墓碑,确实比周围的墓碑都破旧很多,但其他墓碑的年代比何文清的这块都早,甚至早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呢?
蒙老爷子也吃了一惊,喃喃说道:“以前还真没注意过,我们这里墓碑的石料,都是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采集的,这一带山上的石头质地很特别,不但极其坚硬,而且还耐腐蚀、风化,所以,只有本地石匠,用特殊的工艺才能雕刻,一般的石匠是无法加工的。
你们也都看到了我饭馆门前的两头石狮子了,那对石狮子至少有几百年历史,但却一点看不出风化的痕迹,用湿毛巾擦去上面的尘土,仍然像新的一样。而蒙老头的这块墓碑,不过刚刚两年而已,但却风化成这样了,确实有点不平常。”
郑旭也点了点头说:“嗯,这块石头的质地很松软,上面有很多微小的孔,很不像这里的石材,因为这里的石头质地都比较致密。”说完后,把放大镜递给了我,我接过来又认真看了一下何文清的那块墓碑,发现上面果然有很多细小的孔。
大家用放大镜轮流看着,但只有王同没看,不知为什么,他一脸的不高兴,甚至还有点生气,这让我有点诧异,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刚要问他,王同却忽然转身、有点气呼呼地对蒙老头说:“蒙老爷子,我有几句话,不说出来不舒服——您说您家与何文清是世交,而且何文清在报仇这件事上,还不计危险,帮你出谋划策,您怎么平时连他的坟都不修葺一下呢?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这样啊。”
王同从小受的是美国式教育,所以说起话来,总是直来直往,虽然在国内几年了,但这种作风却没改多少,听他说的这么尖锐,我不由得有点担心,连忙看了看蒙老头,王同这几句话好像对他刺激很大,他低着头,身体微微有点发抖,胡梦狠狠地瞪了王同一眼,而王同此时也好像意识到自己过于直接了,他张了张嘴,想安慰蒙老头几句,却一时间又好像不知说什么好似的。
对于王同如此唐突的话,王教授、郑旭却都没说什么,他俩反而全神贯注的看着蒙老头的反应,顿时,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当蒙老头再次抬起头来时,我们才发现他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上去并没有丝毫生气,倒是一脸的忧伤,他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后,才看着王同说:“你说的对,按说我应该给他老人家修葺坟头,而且过年过节,也应该烧纸祭祀一番,我之所以没那么做,不是我忘恩负义,而是在去世前的一天晚上,他留给我一封信,特意嘱托保姆第二天交给我,但保姆没想到那是何文清的遗书。
当我赶到何文清家、准备料理后事时,保姆就把那封遗书给了我,但那份遗书上只短短写了几句话,意思是说,在他死后,千万不要上坟烧纸祭祀、或修葺他的坟墓,如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必会含恨于九泉之下,且永世不得超生。
对这个遗愿,我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既然是何文清的唯一遗愿,我也不能拂逆他老人家,只能遵守了,但每到过年过节,不是不想来,而是不能来,平时偶尔会过来看看,看到荒草满坟,心里更是心如刀绞,曾经不知一次动过修葺坟墓的念头,但最后都还是忍住了,我知道,何文清不是个平常人,他既然留下这种怪异的遗愿,其中必有道理,我如果贸然打破,一定会导致无法预测的后果。
我是皇陵守墓人之一,深知种种看似诡异规定的背后,往往都藏着深层次的原因,因此,自从何文清去世后,我确实从未修葺过坟头,在这个小县城中,他又没有别的亲戚,于是坟就是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