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皇宫朝房
“何大哥,辽东军兵分三路,一路消灭禁军,一路包围名单上人物的府邸,一路进入京营,若有反抗者,杀无赦!段相,哥哥在宫里休息,我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打扰他,他需要好好休息,过段时间严王殿下就要行登基大典。段相你听明白了吗?”扶起何可纲,孟仇将一张纸递给他吩咐了几句,旋即冷着脸盯着跪倒在地的段辉说道。
何可纲没有多说什么,这几年他因为当年严王的仗义执言和孟仇的刻意相交,早已成为严王嫡系,因为点点头便离开了。而段辉则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喘,安安静静待在哪里。
昨晚皇宫的暴乱,段辉通过自己的渠道有所耳闻,本来他还想调动自己在京城的力量浑水摸鱼,获取更大的利益。结果孟仇率领虎啸营,一战灭太子府,就像一盆凉水浇在脑袋上一样,彻底打消了他的全部歪念头。如此强悍的力量,再加上随后赶来,轻松京城的辽东军,使段辉瞬间明白了自己跟严王之间的巨大差距。
跟这样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调动如此多精锐部队和京城要塞咽喉部位的巨人相比,自己简直像一只蚂蚁。那一刻段辉才发现,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不过是掌握了一群文官势力,便自大的认为自己如何强大,自以为可以掌控天下。结果在孟仇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权谋都成为了虚妄,段辉手里所掌握的文官势力,仅仅能够帮助他保住性命罢了。
作为一个从小饱读圣贤诗书的文人,甚至有点书呆子的段辉,从内心深处其实还是希望以圣贤之道治国。在这一刻这种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思想再一次影响到了段辉,他没有选择将手里的筹码作为自己获取更大权力的工具,也没有打算叛逃蛮族,而是直接找到孟仇请罪。
耐心听孟仇吩咐完事情,段辉从袖子里取出两封奏折,递给孟仇,后者一愣伸手接住。望着一脸疑惑的孟仇,段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懊悔,三年前这小子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因为严王犯错被自己抓住把柄,夜探自己的府邸,想要自己放严王一马。
“当初要是知道这小子这么有本事,说什么也得收他当义子啊!否则今日也不必告老还乡了。”自嘲的一笑,段辉反倒释然了许多,缓缓站起身,背着手在孟仇面前跺起了步子。
“宰相大人打算放弃一切,告老还乡?为何这样做?你手里的筹码可是不小,想要反戈一击也未尝不可。若是投靠蛮族,更是有无尽的荣华富贵、醇酒美人,说不定蛮族灭了大汉,您还能封个异姓王呢?”良久之后,孟仇合上奏折,微笑着温和的问道。
“哈哈哈!小兔崽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叫你最舒服,老夫饱读圣贤诗书,本来心怀济世救民之志。结果入朝为官之后慢慢的自己变黑了,心黑了人也黑了,还自我麻醉告诉自己结党营私、贪污舞弊是为了更好的治国,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瞒你说,老夫昨晚还想调动自己的朋党发动叛乱,获取更大的利益,结果被你庞大的力量吓到了。那一刻老夫才想明白,老夫这辈子到底是什么?祖宗说过:广厦千间,夜眠仅需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我贪恋那么多功名利禄有什么用?”纵声长笑,段辉自顾自的找把椅子坐下,轻松的说道。
“所以老夫决定放下,杀不杀老夫在你和玄黄陛下一念之间,老夫只求你看在老夫把党羽和盘托出的份上,放过老夫家人。吾长子其实很反对老夫的所作所为,一直想要从军保家卫国。希望你能帮他实现愿望,老夫在这里拜谢了!”说罢,段辉站起身来,双手作揖行大礼。
看着眼前的段辉,孟仇缓缓皱起了眉头,当初在自己眼里最大的敌人就是段辉,此人不但老谋深算,精通政治斗争、权谋之道,朝里朝外更是党羽无数,上至朝廷六部,下至地方县令,拥有大量门生党羽。这些人依附在段辉的羽翼之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一股极其庞大可怕的力量,如果处理不当稍不注意,很容易引发全国性的暴动和灾祸。
在孟仇的计划里,即使要除去段辉,也是需要漫长时间,水磨细活才能够办到、做好的。他本来已经想好先安抚段辉,给予优厚待遇、高官厚禄的计划,却万万没想到后者居然主动请罪,把一切和盘托出,自己把自己做成了砧板上的肉,任孟仇宰割。
“宰相大人,今日京城会死很多人!这些人死有余辜!您明白吗?”良久之后孟仇一声叹息,语气温和的对段辉说。
“有些人杀不得,还是安抚为上,不是每一个人都跟老夫一样看得开!”闻言段辉抬起头,焦急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