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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楚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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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惑知道这是啥意思,他见过有人被车裂的,随即声嘶力竭的喊道;“陛下,我要见陛下,陛下说放过我的,君无戏言,君无戏言——”监斩官王陵嘿嘿冷笑道:“叫唤什么?有本事当初别造反,陛下几时说要放过你了,陛下的意思是放过你的家人!上路吧,高陵君。”

王陵手中红旗展动,五匹战马上的五名骑士,同时挥动嵌着铜钉的皮质马鞭,照着马股一顿猛抽。五匹战马,出五声嘶鸣,各自前蹄腾空,使足全身力气,向外冲去。左面一匹马儿,两耳尖尖,马蹄宽大,异常神骏,力量强,明显优于其他四匹。号令一出,第一个飞出。五方较力之下,赢惑感到一阵骨断肉裂,一条左腿已经随着马蹄被撕扯而去。

他还来不及反应,来自四个方向的力量,又角逐起来——

“嗷!”一声惨叫,划破长空,有点像饿狼争食时出的闷哼。

五匹战马跑出十几丈,全都用力过猛差点跪地,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线。

赢惑的身体硬生生被撕扯成五份,心、肝、脾、肺、胃肠牛屎般散落一地。

这种死法的确是有些惨,就连王陵这个杀人如麻的将军也觉的头皮麻。

当天晚上,华阳太后就被一杯毒酒秘密的处决掉了。不过,王竹对外宣布,太后被迁往外郡,至于迁到那里,由于种种原因,不方便向外界透露。顺便宣布了太后的悔罪书,说太后造谣污蔑始皇帝,给历史添加一个疑案。

最让王竹头疼的是皇后梁玉。毕竟和她相处了有一段日子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王竹还真的把她当做结妻子来看待的。

如果不是出了这种状况,王竹说什么也会给她一条改过自新的路走。打入冷宫,判个无期,也比白绫赐死要好得多了吧。

可是群臣百官都不同意。这是反国的大罪,没有任何人可以为她开脱,皇帝也不行!!

二月的风,凛冽的吹着,阴冷干燥的空气渗透了方形的石砌的监狱,四面墙壁都像是用冰块垒成的。冰窖里的世界,散着种种腐臭,腐臭里夹杂着种种哀怨与血腥,多少人在这里声嘶力竭的嚎哭过,多少人从这里被拖到刑场——

皇后梁玉从小养尊处优,那里受过这等苦楚,这等惊吓。整个人缩成一团,蹲在苔痕蔓生水渍斑驳的墙角,一动也不敢动。深夜,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她都觉得那是鬼哭狼嚎。

王竹穿行在那条四方形的走廊中,冒着难闻的霉味,脚底板和青石地面接触出的踢踏踢踏孤寂的响声,来到关押梁玉的牢门前。

“打开。”短促有力不容置疑。

“陛下,这恐怕不太好吧。”秦矮赶忙阻止。

“打开,把酒菜都摆上,所有人退出去。”王竹的声音变的严厉。

“是,陛下。”

“哐!”王竹推开门走进去蹲下身子,拉着梁玉的手叹息道;“真是太蠢了,你要杀朕,有很多的办法,没必要污蔑始皇帝,你这样,让朕怎么救你。”

梁玉像只受惊的小鹿,抬头看着王竹,眼睛里竟含满泪水。

“皇后!”王竹拉起梁玉:“坐,我们来喝一杯。”

方才狱卒已经摆上了一张黑色的矮几,矮几上有三四个小菜,两个兽角杯,一壶酒。

梁玉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坐在王竹的对面。

“皇后!请。”王竹端起杯酒一饮而尽。

梁玉呆呆的看着,嘴唇动了动,眼泪开始成串地滚落下来。

“一场夫妻,何至于此!”王竹心里难受。

梁玉死死的咬着下唇,失声痛苦;“我爹爹被你逼死了,你又杀了我唯一的弟弟,你的心被狐媚子夺去了,她早晚还不是要取代我的位置,与其被动受制,还不如先制人。”

这是赢胡亥的妻子。王竹接收了赢胡亥的一切、皇位、名声、财富,当然也把梁玉当成自己的妻子来看待。

要处决结的妻子吗?

下不了手啊!

“为什么不对朕明说,你心里有这么多委屈,这么多不满,为什么不说出来?也许朕可以弥补。”顺便也替秦二世弥补一点。

“弥补,陛下你刻薄寡恩、喜怒无常、残忍嗜杀,若知道我有这么多的牢骚,还不早就把我杀了,我能活到今天吗?”

“这里冷吧?”王竹深深地吸了口气:“怕不怕?!”

“怕,我怕的要死也冷的要死——真没想到,我梁玉能有今日!”

“你——”王竹恨恨的说;“你犯了重罪,还辱骂污蔑始皇帝,让我怎么救你。”

“我错了——我错了——陛下,你放过我。”梁玉哭着扑进王竹的怀里。”

王竹脑子里轰地一声,浑身像遭到了雷击,心说,梁玉啊,梁玉,你让我怎么放过你,秦始皇的名声是不容玷污的,大秦皇帝的威严更是不容侵犯的,我放了你,不等于公开向外界承认秦始皇是吕不韦的野种吗?

“陛下,我们是结夫妻,当你还是王子的时候,我就伺候你,你放过我一次吧。”梁玉突然伤心的痛哭不止。

“好,只要你真心改过,朕可以放过你,这杯酒,你喝了。”王竹左手搂着梁玉右手斟了一杯酒递到她的手上。

“陛下,你当真肯放过我!”梁玉仿佛在做梦。

“当真。”王竹背地里咬咬牙,将手中的酒杯差点捏碎,端起来另一杯酒就灌进喉咙:“喝了手上的那杯酒,你就可以解脱了。”

梁玉眼中闪着重获自由死里逃生的喜悦,痛快的喝了杯中酒。王竹的心仿佛一下被利剑刺穿,一阵颤抖,全身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牢牢的抓住了他。

王竹方才拿进来的酒壶,名叫‘鸳鸯鸩壶’壶盖上有机关,可以左右旋转,向左旋无所谓,只要向右连续两圈,剧毒立即流入壶中。好端端的一壶酒,便成了见血封喉的毒酒。他向宫廷御医要来了当时世上最毒的毒药,据说,入喉即死,毫无痛楚。王竹希望那个御医说的是实话,不然这壶酒,也准备让他去品尝一下。

梁玉喝了酒,娇柔的身体在他怀里挺了一下,双手猛地抓住他背心,长长地指甲已经嵌入他的皮肤里。就这么一下,全身登时软瘫,就像是释放了水分的海绵。

王竹紧紧地抱住那具尸,悲声道;“梁玉,你——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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