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的编制和纪律都根本和秦军没法比。周勃可以在混乱中组织起一阵行之有效的冲锋,卢绾却完全做不到。他一边跑一边喊叫亲兵过来御敌,但无济于事。燕军虽然不少,但在这种情形下都是自顾自的作战,一盘散沙,难以聚合,冲上去十几个根本无法对周勃的冲锋产生有效地阻挡,不过是凭空的增添几具尸体而已。
就在卢绾跑出去十几丈后,周勃竟然奇迹般的在无数燕军中对燕军主帅卢绾形成了铁壁合围,五六百个秦军把卢绾四周封死,围了个水泄不通,几百只刀矛从四面八方招呼过去。卢绾左冲右突,杀不出去,双眼冒火,哇哇怪叫。
周勃领着身后的十几个弓箭手,呈扇面形包抄过去,看着困兽一般的卢绾,周勃哈哈大笑:“卢将军,投降吧,周某人带你回去向夫人请罪,夫人宽宏大量一定可以原谅你的叛变!”卢绾差点把鼻子气歪,气极败坏的喊道;“你还倒打一耙,你才是叛徒——”周勃挥臂喊道;“给我猛射——谁是叛徒,你我说了不算,要夫人说了才算——冲——”
骆申领着一队人马正在冲杀,乱军中正好看到周勃对卢绾的包围,高兴的他差点跳起来,一不小心,后心被人戳了一枪。虽然有护心镜的保护,但骆申还是被一股大力,推出去一丈,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他忍着痛跳起来的时候,那个持枪的燕军已经被十几名秦军剁成肉酱想报仇没机会了。
骆申嘴角流血,头顶怒火呼啦呼啦的窜出来,指着卢绾对手下哇哇叫;“射死他——弓箭兵射击,刀矛手上去,杀!”
这一会儿功夫卢绾的身边也聚集了不少燕军的散兵游勇,为数在三四百人之间,不过,这些人早就没了阵势,乱打一通,根本没办法和配合严密的秦军交锋,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又躺下一半。
卢绾边打边退,挥动大刀左右扫罗满天飞蝗般的箭矢,心里想着,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地缝钻就太好了。
地缝没有找到,紧急关头却来了个救星。楼烦看到卢绾被围,情况紧急,从五十丈外策马而来,半路上,弓箭数次上弦,砰砰响处,秦军栽倒六名!他从骆申的方向杀过来,骆申这时骑在马上,眼睁睁的看着一员燕军大将披荆斩棘而来,心中杀机暴起,狂吼一声对冲过去。骆申是秦军骑将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武功不如周勃吧,却也不遑多让。两人像两只带血的离弦之箭猛撞在一起,大刀长矛顷刻间撞出连串的火星,出似乎无休止的叮叮当当的铁匠铺打铁般的爆响。
楼烦被骆申带人拦住了,那边刚看到点希望的卢绾重新跌入了绝望的黑洞深渊,箭矢多个角度方位密集而来,大刀的防御开始露出缝隙,砰砰连续三支劲箭射中他的身体,其中一只,射中战靴内的脚踝,卢绾嗷的一声惨叫,滚倒在地上。挡在卢绾身前的百十名燕军,在见猎心喜的秦军面前不堪一击的被斩杀,百名秦军踏着泥泞的胃肠鲜血,狂奔过去,露出虎狼的凶相,狂叫着举起刀矛一顿乱剁,当当当的响声,就像是过节的时候在菜板上剁肉。周勃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心说,完了,估计卢绾变成肉馅了。
出乎周勃意料,围着卢绾的秦军有几个身异处,上半截身体被强大的力道甩出去一丈开外,血雨肉雹打在他脸上脖子上,烫得他一个激灵,妈的,卢绾还没死。
“住手,抓活的赏赐两千斤!”周勃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我靠,秦军士兵一听,什么玩意,死的一千,活的两千,这个明账不识数的老粗都会算。既然唾手可得了,当然是抓活的。本来冲着脖子斩下去的大刀,全都偏离方向,奔向了卢绾的四肢后背。数声惨叫传来的同时,周勃已经冲入了战圈。
卢绾已经完了,腿上背上胸前,中了将近二十刀。秦军士兵正围着他观看狂喊;“这一刀是我砍的——”
“背后的两刀是我剁的,应该有两百金!”“我砍了三刀——”“老子还踢了一脚呢!”“踢得不算,你滚吧——”差点因为分赃不均自相残杀起来。
周勃怒道;“吵个屁,把人绑起来,送到大营去,要不谁也别想拿到钱。”秦军士兵这才想起来,没错,还没抓到手呢!登时,上去几个找了条绳子把卢绾困了个结实。激斗中的楼烦现卢绾被抓,痛哭流涕;“卢大哥,你怎么——”卢绾早就昏迷了,对这声感情真挚的呼号,全然不觉,还是周勃代答;“楼烦兄弟,卢绾我带回去给夫人处置,你还是带着人先回去,要不,我可要指挥秦军尽数诛灭了。”
楼烦奋力挡住骆申的一轮抢攻,砍死两名秦兵,抽身向后,杀到纪信身边。纪信还全然不知,一味斩杀。
楼烦气喘吁吁道;“老纪,不好了,卢大哥被周勃那厮生擒了,看情况,咱们赢不了了,还是走吧!”由于纪信的勇猛,他这边战况还算可以,听了楼烦的话,他大吃一惊:“秦军马上就败了,我们怎么能走!”
楼烦被他更吃惊:“老纪,你做梦吧,回头看看吧!”纪信这才回头看看整个战局,只见峡谷中烽烟四起,战火处处,厮杀的秦军和燕军到处都是,不过,除了他身边燕军还掌握着主动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秦军占据着主动。纪信倒吸了一口冷气;“坏了!”楼烦一边砍杀,一边大喊;“主帅被擒,我们打不赢了,鸣金吧!”
纪信虽然鲁莽,也不敢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痛下狠心:“好,鸣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