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下面的就是疑犯家属?那老太婆也是?”齐然指了指楼下。(//(百度搜)
刘铁卫冷笑:“方老太婆嘛,当年的造反派,拿铜头皮带抽她的老师,八几年倒腾假烟假酒被处理过,九十年代又在火车站开个小卖部,专拿假币骗农民工……十年前她儿子犯诈骗罪进去了,今天又轮到她孙子,哼!”
齐然笑着摇摇头,心说怪不得了,方老太一家三代,这才叫做家学渊源呢。
原来夹克衫就是方老太的孙子,前几天在公交车站,他当然要帮着方老太撒谎讹人,倒不是齐然猜测的什么碰瓷团伙。同时为什么四个月前挤公交车的街头小混混,会鸟枪换炮穿得一身光鲜,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国际大酒店,也全都有了答案。
夹克衫即将受到法律的严惩,总算罪有应得,但方老太并不是盗窃团伙的成员,虽然儿子、孙子都进了班房,可她却不会受到惩罚。
齐然总觉心有不甘,方老太的行为在他看来,根本就是肆意摧残人们心底本已不多的善良,甚至比盗窃、诈骗的罪行更为严重。
少年并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至少在刘铁卫和周笙面前没有必要,憎恶的表情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刘铁卫和周笙察言观色的本事都非同小可,不过铁面神探和齐然的关系没那么密切,美女总裁就没那么多忌讳了,把他拉到旁边问怎么回事儿。
齐然三言两语,把为拿广告位跟着方老太,发现她碰瓷讹人的经过,粗粗说了一遍。
“这老太婆,心眼忒坏了吧——哼。也难怪,她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嘛!”周笙撇撇嘴,丹凤眼滴溜溜一转,咯咯笑着附在齐然耳边说了几句,又指了指刘铁卫。
这样也行?齐然眼睛一亮,眼中的周笙顿时变成了摇着尾巴的千年狐狸精,狡猾狡猾的。
齐然就去跟刘铁卫提了要求。
“嘿嘿,齐然,你这是公报私仇啊?”刘铁卫眉心拧着疙瘩。投向齐然的目光带上点审视,那眼神相当凌厉,完全是刑警的职业习惯。
少年红着脸抓了抓头发:“呃,也不算公报私仇,公私兼顾吧。话说回来。尽量为受害者挽回损失,不也是人民赋予公安机关的职责吗?”
刘铁卫愕然,接着哈哈大笑,伸出食指朝齐然虚点:“你啊你,可比以前狡猾多了!”
看看齐然身边巧笑嫣然的周笙,刘铁卫心头顿时有种老实孩子被带坏的感慨,又本能的想到了老朋友林市长的女儿。*--*但愿她可不要傻乎乎的,轻易上了这小子的当。
饶是铁面神探慧眼如炬,也不知道齐然身上的变化,其实林嫣居功至伟。
方老太和丈夫葛老头等在会见室里面。还没见到犯事儿的孙子,先和花衬衣的父母亲戚大吵一架,互相指责是对方家孩子,带坏了自己的乖孙子乖儿子。
两家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方老太略胜一筹,跳着脚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警察就站在旁边,估计两家已经打起来了。
气咻咻的坐下来,方老太又埋怨丈夫:“都是你不好,害懒关了那小卖部,当初咱们挣钱多容易,小涛还用得着去偷?”
“放屁,被警察盯上了,能不关吗?倒是你个死老婆子,咋不带小涛干点老本行?”葛老头说完就朝地上啐了一口。
穿制服的警察走进来:“哪位是葛小涛的家属?”
方老太和葛老头点头哈腰的走过去,警察带他们去会见。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警方正式讯问未成年的犯罪嫌疑人时,须有监护人在场。
葛老头从怀里摸出包中华,给警察敬烟:“同志,同志,小涛的事情严不严重啊?”
别看这家人都没正儿八经的工作,可葛老头抽的烟,比很多挣工资的人都好。
警察不耐烦的把烟挡回去,“哼,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教育的,小小年纪就犯这么大事儿!连偷几家星级酒店,把政府招商引资拉来的外商都偷了,林市长亲笔批示尽快破案,肯定是从重从快吧!不过他运气好,差几个月满十八,命算是保住了。”
啊?葛老头和方老太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经历过八十年代严打的老油条,从重从快意味着什么,那是再清楚不过了。未成年人,死刑是没有的,无期徒刑估计跑不掉了,至少在牢里呆十几年,孙子今年还不到十八,出来估计都得三十冒头,这辈子不就完蛋了吗?
还没等他们从打击中回过味来,审讯室就到了,正中间一把焊在地上的铁椅子,葛小涛就被双手反拷在椅子上,两盏大灯惨白的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而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墙壁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鲜红的大字。
方老太葛老头当年也是局子里几进几出的人物,见状就不由自主的软了,扑过去抱着孙子嚎啕大哭。
葛小涛早就被警察吓唬了一通,脸色白得跟纸似的,看到爷爷奶奶的第一反应就是嚎啕大哭,连声喊救命。
葛老头小声交待:“乖孙子,别信他们的,把嘴巴闭紧点。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