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ri一早,陈鹏果然借着军营巡视不利的缘由罢免了陈大的职务,将他贬斥为民发谴回乡,一时营内众将、兵士人心浮动。
陈大职位不高但跟随副使大人的时间无人能比,也不知道如何触及副使大人的逆鳞竟被一撸到底,十数年的汗水白白挥洒。十几个与陈大交情莫逆的将官还准备设宴送别,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陈大的人影,只得就此作罢。这只是步军营内的小小插曲,议论过一阵也就渐渐置于脑后。
陈大离开后,陈鹏回光返照般地有了底气,琢磨着如何应对随时可能暴露的罪恶。破局的功力他是全然没有,也不能指望幕后的推手浮出水面为他奔走一二,研磨提笔久久不能下落。
思量间,帐前校尉探进半个身子,“副使大人,陈大回来向您道别来了。”
“什么?”陈鹏一惊,昨夜说好了让他带着陈家唯一的骨血逃难去,如何再次回转到了步军营地,他压下焦躁的心情传令让人带着陈大入帐。
陈大双眼猩红唇角干裂,刚入营帐双膝发软跪倒地上,“大人,恕卑职未能尽力。”
“你且慢慢道来。”陈鹏眼前发黑,扶着案牍定住身形。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陈大泣血诉说了昨夜的经过。
昨夜,陈大打马出了营地直奔陈鹏老宅而去,距离宅院尚有百米他便发现十几点火光,纵身下马行至近处观察。陈大只是远远看到副使妻小、老母被一群黑衣人逼着上了篷车,由于对方人数过多他也就打消了营救的举动,蛰伏一阵蹑足潜行暗中跟上。那群人离了西郊老宅沿着田间地头绕到汴京南城,发出忽明忽暗三个光亮暗号后,城门楼上絮下竹筐,几个人包括陈鹏的家小顺利进了汴京。
陈大说的很快,陈鹏听的肝肠寸断,“南城城门守将正是那人的心腹,到底没有遮掩过去。”愤恨之情溢于言表,思念亲人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大人下一步如何打算,要不要我叫上几个人兄弟去城里抢人?”陈大泣着抱住陈鹏的小腿,咬牙道。
“笑话,自我继任与那人数次通信,隔ri信笺便不翼而飞,说明营里已有那人布下的眼线。你这方调集人手他那边就得到消息,白白损耗人手不说再被栽上谋逆大罪,岂不死的更快。”
陈大听了左右为难,“难不成坐以待毙?”
“他要丢车保帅,我也不能伸头送死。”陈鹏理了理思绪,看来还是海少监了解那人。他想起了昨ri拜访军器少监的经过。海少监料到东窗事发不远,为了保命与陈鹏将盗卖作坊火药的底账一分为二。离开少监,陈鹏没有直接回营而是在汴京城内消失了将近一个时辰,托可靠之人妥善封存了一半的账册,此事他没有跟陈大说过,现在想来犹豫着要不要交底给陈大。
“副使大人,有个卖鱼老叟说是您的故知,在营外求见。”亲卫在帐外毕恭毕敬地说。
“好,我知道了。”陈鹏朗声回道,来到卷帘处朝外瞧了瞧,没有发现异常连忙解开肋下佩剑,“那人来找我了。带上这把剑从后面出去,ri后找个能为我复仇的人再交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