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打窖前的敬神仪式,肯定是要很隆重的。
对于张超来说,他虽不信神,但却尊重这些传统习俗。他也有意借这个机会,让老爹高兴高兴。打窖,对于许多这时代的人来说,尤其是一些普通的百姓来说,是人生中难得的一件大事,甚至比成亲结婚还要重要。
毕竟每个男人几乎都会娶亲,但很多人几代都不一定能打一孔新窖。
老爹原来不是张家沟的人,他在这里落户,也是重新开始。原来他们住的是别人的旧窖,现在自己打了新窖,那从此就是真正的张家人了。
请道士来算吉日,请人来跳傩舞。当然也还得摆宴请酒,要杀猪宰羊。
“摆流水席,不但修窖的窖匠要请,修窖的帮工也得请。”老爹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他蹲在新窑的地基边上,看着那片夯好的地基神情兴奋。
张超也蹲在一边,不时的点头。
“老爹,我觉得咱们干脆把全村人都请上。”
“全村都请?也行。”老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请这么多客,花销不小,但想到这段时间做面点等也赚了钱,老爹倒也没想着抠。难得热闹一下,干脆就热闹些,也算是感谢下乡里乡亲,以后张家就正式在这里立足生根,开枝散叶了。
“要不咱们把咱家的佃户也都请来吃席。”张超又道。
没穿越之前,张超一直以为地主跟佃农之间的关系因此是紧张的,水火不溶的。地主都应当是黄世仁和周扒皮那样的角色,恨不得吸血扒皮。佃户们肯定也心里恨死了地主,可是当他来了唐朝,并且自己也成为了地主家的一员时,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绝对。
地主和佃农之间的关系,更比较像是后世公司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那种黄世仁一样的地主肯定是有的,就好比后世也有一些相当苛刻小气的老板一样。但多数情况下,地主和佃农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佃户佃租地主家的地,种地交租,平时也还要承担一些任务,比如给主家干点活什么的。而地主对佃户也不光有权利,也是有义务的。
比如说遇到佃户有个三灾两病的,该帮衬的时候也得帮衬一二,逢年过节什么的,有时地主甚至还得给佃农们送点礼物表示表示。而佃户们平时有点时令新鲜蔬菜啥的,也会经常摘点送去地主家。
比如哪家捕了几条鱼,打了点什么野味的,有时也会直接送到地主家去,地主家也不会白要,一般都是花点钱买下。
张超家五百多亩地,全佃出去了。跟佃户们也签订了契约,还把实物租改成了定额租,实际是上大大减租了,佃户们对张家父子很是感恩戴德。
张超又打算以后发展养牛业务,把牛交给佃户们养,耕作时借给他们使用。这也是一种一举两得的互利方式,另外张家的许多业务,也都是很需要人力的,这年头也没有那么多外来务工者,很多时候还是得靠着这些附近的乡邻们。
后世许多大企业,都注意企业文化,注重的是一个企业的吸引力,能留的住人。张超也希望自己能够跟佃户们跟乡邻们关系弄的更好些,互惠互利。
请乡邻佃户们吃顿席,又花费不了多少钱,却能加强双方之间的关系。
五百多亩地,也是分别佃给了几个庄子数十户人家。
“可以,一起请来吃顿饭,明年开始他们就开始佃租我们的地了。”
张超大致算了下,张家这边招满员工后,大约得有不下五百人,其中张家沟村民得占约三百,另外二百左右是外村的。再加上请佃户等,真要全请下来,估计得有七八百人之多。
“多杀几头猪,咱们席面就做八大碗。”
“就摆三餐,早上是迎客临时餐,中午是正餐,下午散客餐。”
“行,该买猪买猪,该买羊买羊,咱不含糊这次。”老爹点头,“对了,要提前跟你义父他们送帖子,到时请他们也过来坐坐,崔家那边最好也送份帖子去。”
大致谈妥后,张超便开始回去写菜单了。
既然要热闹,那就不能怕花钱,乡下百姓都这样,哪怕平时日子过的紧巴,可一旦是盖房结婚这样的大事,排场却还是得要的。
好多人都是有着朴实简单的想法,觉得人活一辈子,就活一个脸面。该讲究的时候,就绝不能小气,不能丢了脸面。
八大碗做席面,应当说是已经超出乡下的席面水准了。
张超打算是四萦四素,都用清一色大碗。
摊开白纸,张超落笔写下四萦,鸡鸭鱼肉。简单,却又不失大气。每桌四萦,鸡鸭鱼肉正好四萦。
“鸡就用口水鸡,鸭用烤鸭,鱼用酸菜鱼,至于肉,就用红烧肉。四道菜,都是一绝美味。”张超一边写,一边自语道。
至于四素,倒是简单,可以用排骨炖冬瓜、猪肉炖粉条、萝卜炒肉、肉沫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