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夜se已晚,月se也不甚明亮。南京城中的普通百姓虽然都已经早早睡下,但是这城中却也少不了灯光明媚。
许多达官贵人的家中依然是高朋满座,灯火通明。章台走马的秦淮河上也是灯光点点,不时的还能听见各se乐器的演奏声,伴随着咿咿呀呀的歌唱声。
素来繁华风流的陪都南京并没有因为北方的战火硝烟而稍减风流,也没有因为君父的安危而低沉哀痛,ri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小曲该怎么听还是怎么听,三五好友谈几句国事,唏嘘一阵便又自然而然的吟诗唱和起来。
北方虽然危急,京城虽然被围,可是那却离自己太远,自有那些朝中诸公cao心。才子们或欢笑畅饮,或对影独酌,总是自有一番风流气度的。
一派风流之下,却有一骑正在城中纵马疾奔。碗大的马蹄声急促的叩击着历经千年风雨的青石板,在这深夜中一声声敲打在两旁百姓的心中,一些百姓纷纷起身披衣,好奇的推开窗户看了起来,莫非又有什么坏消息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听声音向着乌衣巷而去。那里可是南京城中达官贵人聚居之处,看来真是有急事发生,难道是流寇打来了不成。作为陪都,南京的百姓和bei jing的百姓一样都具有很强的政治好奇心,喜欢谈论国是。
一阵马蹄声让许多人在这个夜晚心中波澜顿起,悄声的猜测议论起来。
乌衣巷,詹事府少詹事姜曰广府上,门口挂着的灯笼有些昏暗,在轻轻的夜风中微微摇摆着。看门的门子守在门房里用肘子支着脑袋打着盹,嘴角有丝丝涎水留下,显然是正在做一个美妙的梦。
门子脑袋越垂越低,猛的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的顺手擦了下嘴角的涎水,左右看看,正准备继续如梦,却听见门外马蹄声响,随即大门便被擂鼓似的敲响了。
门子嘴里低声咒骂着,这是谁啊,大半夜的,不情不愿的起身提着灯笼走了出去。
不等门子发问,大门那头便喊了起来:“兵部尚书史大人急信,给詹事大人的。”
那人声音又急又快,门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作为詹事府的门子,那也好歹也是国家领导人身边的人,自然知道史可法深夜急信一定是大事,急忙上前应声,打开了侧门,让那气喘吁吁的信使进来在门房稍后,自己急忙向里面通禀去了。
姜曰广虽然年过五旬,但是却依然保持着每ri读书的习惯。这些ri子以来,他心中担心北方危机,心头焦虑烦闷,更是无法早睡。
虽然史可法已经带领勤王大军过江北上勤王了,但是他却心中并不乐观。他和史可法私交甚好,深知彼此都不善兵事,对于勤王大军能起多少作用,他实在是没有信心。
看着面前摊开的《孙子兵法》,盯着开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已经足足半响,却没有再翻过一页。心中烦乱,眼前的字一个个好像忽然都变得张牙舞爪起来,竟然看起来有些陌生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管家姜文的声音响起:“老爷,兵部史大人派人从扬州送来急信,人正在门房等着。”
姜曰广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心脏一阵急跳,莫非又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不过随即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先去看看再说。
姜曰广匆匆走到前厅,那信使也被带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呈上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