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呵呵一笑,“让顺国公消气,如何消气?能攀上煊亲王府的亲事,做梦都能笑醒了,如今亲事退了,顺国公只怕灭我们沈家满门的心思都有,还惦记你爹的仕途呢。”
沈玥听得,额头一颤一颤的,脚步停下,就不知道如何迈步了。
丫鬟出来,瞧见她,福身请安道,“见过大姑娘。”
这下,是不进去都不行了。
沈玥收拾了下心情,绕过屏风,迈步进去。
沈瑶见了她,双眼就迸出火花来,“如果不是丫鬟给你请安,大姐姐不会打算转身就走,不给祖母请安了吧?”
老夫人坐在紫檀木罗汉榻上,她穿着一身石青弹墨如意纹裙襦,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只是鬓发微白,像是笼着一层秋日晨霜,脸上有皱纹,但是一双眼睛却很明亮,没有一般老太太的浑浊,甚至有些犀利。
但是看到沈玥,她眉头微拢了下,显然对沈玥瘦了许多,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听了沈瑶的话,她看沈玥的眼神有些不虞,好像是认同了沈瑶的话。
这要是不解释一番,还真要扣一个不敬祖母的罪名了,姚大姑娘的事还没解决,再添一条罪名,以后还混什么。
沈玥上前一步,恭谨的福身给老夫人请安,又给坐在她右下手的大夫人请了安,然后道,“方才在屏风处多站了一会儿,不是不来,只是听到四妹妹和母亲说话,深以为然,虽然姚大姑娘落水,不是我故意的,却也因为我的莽撞,让她受了牵连,我去给她赔礼道歉,哪怕是负荆请罪,都理所应当,只是现在煊亲王府和顺国公府退亲了,我现在去负荆请罪,只怕是火上浇油,一时间没想到好办法,所以多站了会儿。”
听沈玥说负荆请罪,沈瑶眼前一亮,觉得就该让她吃这样的苦头,可是听到后面,她眉头就皱了,冷笑道,“什么火上浇油,不过是你的搪塞之词罢了!”
沈玥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她,而是望着老夫人道,“孙女儿是犯了错,但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只是无心之过罢了,这样的过错,负荆请罪有些严重了,我若是真的去顺国公府门前负荆请罪了,只怕要轰动整个京都,顾及流言蜚语,顺国公府明面上肯定会原谅孙女儿,可心里会更恼火,就算一时间给父亲委任了官职,只怕要不了多久,父亲也会丢官,而且比现在更严重。”
老夫人是聪明人,她都这么说了,她岂有不懂之理。
只是懂了,能不要用那种探究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吗,看的她心底惶惶不安。
可她又不能藏拙,不然就任人欺凌了,只希望别当她是妖孽给灭了才好。
沈玥不知道她一番话,老夫人心底有多震惊,方才只是惊讶她的容貌,和她娘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她略丰满了些,这会儿细看,眉间眼,似乎比柳氏更具有神韵。
这个嫡长孙女,她极少关心,却也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过是糟了一番罪,竟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
想到柳氏入了棺材,还将她生了下来,这么离奇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了,一夜之间长大,倒也不稀罕了。
大夫人坐在下手,见沈玥如此调理有据的说话,很是不适应,看她的眼神,探究中带了些冷意。
辛苦算计了三年,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这是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指望她对她有好脸色,那还不如盼望明儿见到太阳从西边出来呢。
不过,大夫人会做人,心底再怎么不高兴,面上也不露声色,她笑道,“这么说,倒也对,只是顺国公府的怒气不消了,你爹的仕途必定不顺,看你这么气定神闲,应该是想到好办法消了顺国公府的怒气了。”
比起让沈玥负荆请罪,想办法消了顺国公的怒气更难办。
大夫人说完,沈瑶在一旁补充道,“祸是你闯的,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你还说不行,那你想个好办法出来!”
这是逼沈玥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