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愣,鹅老九赶紧解释:“这钱箱本是鲁老大拎着,和三胖子打斗的时候滚到我脚边了,我跳窗时顺势就捡了。”他说着见三人面色不善,咳嗽了两声,道:“不……不捡白不捡不是?”
杜铭川心中暗笑:还真是财迷一个,逃命的时候还记得这个,难怪会干这行。他走过去将草丛中的箱子捡起,果然正是李秀儒他们带来的那只。
看着秀才和鹅老九消失在黑暗中,杜铭川和鬼手阿六竟有一种壮士赴命、英雄相惜之感,不觉相视一笑,推开了楼下大门。打开电灯,发现一楼的桌椅凌乱,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却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人真的都被吃了?连尸首都没有!”鬼手阿六奇道。
杜铭川皱眉道:“楼上也没人。”
两人上到楼上,找遍了角角落落,二楼三楼都空无一人。照鹅老九的说法,三胖子挖了鲁老大的心,还咬了好几个人,就算他最后把人都吃了,地上也应该有血迹呀!
“难道鹅九在撒谎?”鬼手阿六疑惑地说。
“不对!”杜铭川闭着眼睛沉声道,“这地方有人来过,把痕迹都抹去了,你用手触碰一下地板试试。”他方才也以为是鹅老九撒谎,但在灵觉仔细搜索之后,却发现这地板上留着一层薄薄的煞气,非常淡,不仔细不足以感觉出来。他知道鬼手阿六的手很特别,不但有着厉害的功夫,还能感应各种气息,不论任何古董,是真是假,只须他的手一摸便知。
鬼手阿六试着蹲下身,将手放到地板上,脸色一变,起身道:“鬼火!”
“鬼火?”
鬼手阿六道:“太淡了,我不能确定,不过和南洋鬼火很像,但这怎么可能呢?”
杜铭川立马想起了陈沙文,道:“我们赶紧走,那人的目标是银缕玉衣。”
鬼手阿六吓了一跳,听见这话,转身几个箭步就从窗户跳了出去,他最在乎的就是李秀儒的安危,现在玉衣就在秀才手里,要是让这个会鬼火的人找上,后果不可想象。
杜铭川跑到窗边一看,阿六的身影在夜色中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他可不会轻功,三楼跳下去,不死也丢半条命了,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沿着楼梯走下来。
转到大路口,远远看见李秀儒和鬼手阿六正扶着鹅老九坐进了一辆出租车。既然上了出租车,那就应该安全了。他没有跟上去,反正在酒店开了房间,那就不妨睡一个晚上再回城,这几个小时的折腾,实在太累了。
想起陈沙文,就会想起黎婷婷,这个女孩儿实在太可怜了。杜铭川想帮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绝代双骄的那个胖子曾经说过,要么炼化,要么夺舍。他觉得夺舍是不可能的,为了救一人而去杀一人有什么意义呢?何况,他也不知道如何夺舍,即便做到了,黎婷婷也不会变回以前的黎婷婷。至于炼化,杜铭川更不会去做,虽然知道黎婷婷并没有生命,也不是什么鬼魂,只不过是降头师利用人的怨念聚拢的煞气,如果说和一般鬼煞有区别,那就是黎婷婷还带着残留在天地间的一点意识。这种意识是如何保留下来的,杜铭川不知道,或许连陈沙文也未必知道呢!
无论如何,黎婷婷在杜铭川眼里依然是真实的存在,他们可以毫无障碍地交流,在某种程度上,黎婷婷和他已经成为朋友。但杜铭川知道,黎婷婷的这种生命正在消失。这段时间来,她的身影在灵觉当中淡了许多,自我意识也越来越弱,有时候甚至已经想不起自己是谁。杜铭川不得不把她关在门窗紧闭的小房间里,不让她外出,怕阳光的刺激会让这个“小女孩”很快消失。他也知道无法留住她,那个真正的黎婷婷早已死去。自从侯少遭反噬魂飞魄散、尸油瓶被一把火烧掉后,黎婷婷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找陈沙文报仇。
杜铭川的灵力比在孙娜婚礼上的时候已经有着天壤之别,但他还是没有把握对付陈沙文,光那一把鬼火就足可骇世惊俗,谁知道这个邪恶的南洋降头师究竟还有多少手段?何况这家伙现在一派道貌岸然,以佛教大师的身份在申州上流社会混得风生水起,而且还和孙娜保持着颇不寻常的关系。
半夜的街道十分冷清,除了偶尔开过为了躲避检查的超载货车外,就只剩下冷风在呼啸。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很可能要和陈沙文直面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