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张大爷那天是与七八个人一起出城,准备到乡下的庄子上看看,同行的人都看到过。”
“刚才在街上遇到那四位受伤的年轻人时,我好像看到前面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肩头也扛着一根暗红色的棍子。”
“呵呵,小姐有所不知。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不知有多少好事的少年模仿,一时间应天府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棍子。虽说从应天府到飞龙城足有两千多里,毕竟两地之间通商往来十分频繁,即便真是传到了这里,也不足为奇。”
听文仲如此说,关玉琳下意识点点头,抬脚走出客栈,来到了大街上。
不过心里却在想,自从接到来自皇宫的消息,就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一个问题:身为后宫美人,仅仅年长自己两岁的姨娘为何要召自己进京。
关玉琳还记得姨娘何若惠四年前被选中秀女,即将进宫之前那一夜的情景。由母亲一手带大的姨娘扑在母亲怀里,哭得跟个泪人一样。从此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姨娘。只是每年有一两封信件来往,信中也极少提及自己这位外甥女。
“小子,没长眼睛?!”
正想着心事的关玉琳,突然被人撞了个满怀。待身后远远跟着她出来的随从赵宇,大声呵斥了那个看似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句后,才猛然醒悟过来。
“好贼子。”
低呼一声,自幼习武的关玉琳身形连晃,早已赶到少年身后,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肩头并用力一扳。
一个拼命往前跑,一个用力往后扳,少年身上那件单薄的小褂顿时“嗤啦”一声被撕碎。随即噗通、当啷连声响过,从怀里掉落好几个钱袋。当然也有关玉琳刚刚被偷走的,系在腰间的一枚青绿色玉佩,以及一个极为精致的小小荷包。
玉佩可丢,荷包却是绝对不能丢的。
关玉琳一把抓起来,虽然明知对方没有时间打开,还是伸手从里面捏出巴掌大的一截字纸,确认无误后才重新放回去,并随手把荷包又仔细收好在怀里。
关玉琳荷包中存放的一截字纸,不是他物,正是两年前程颢赔她马车时,所撕给她的半张百两银票。
说实话,关玉琳也说不清,或者说不想多想,自己为何会如此看重这半张百两银票。以至于两年来,始终带在身边。
“小姐没事吧?”
“没事。”
“小子,随我见官去。”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小人家里还有八十岁老娘无人照顾。”
小偷也算机灵,一眼就看出关玉琳才是主人,所以根本没有理会抓住他衣领的赵宇,而是跪在地上拼命向关玉琳讨饶。
“八十岁老娘,你几岁?”
“我,我二十五。”
关玉琳看着眼前顶多十四五岁,贼眉鼠眼的少年皱了皱眉。扭头对身边的赵宇吩咐道:“他不愿去见官也行,你领着他,把这些钱袋都物归原主。”
“是,小姐。”
“我还,我还,多谢小姐。”
一边满脸堆笑地说着,一边弯腰一个个慢腾腾捡起地上的钱袋,一双眼睛不时瞄着街上过往的行人。
突然,趁关玉琳和赵宇不注意,直奔街上走过来的两位三十多岁,身强体壮的大汉跑去。
边跑边喊:“老大救我,老大救我!”
误以为来者是小偷同伙的关玉琳,刚要抬脚上前,却见小偷根本就没有停脚,反而绕过那两名一脸莫名其妙神色的壮汉,沿着街道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就在关玉琳纠结要不要继续管闲事时,街道半空突然飞过来一根暗红色的棍子,啪的一声,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小偷的顶门上。
噗嗤——,十四五岁的小偷少年,顿时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之后,那根红色的棍子又沿来路飞了回去。
关玉琳并不关心小偷的死活,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随着暗红棍子迅速望过去,却只是看到了一个青灰色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不甘心的关玉琳抬脚就跑,可是等她追到街口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个青灰色身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