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子不由紧了紧裹在盔甲外的皮袄,抱怨道:“这他娘的什么鬼地方?一路行来也未有如此之冷!”
徐道覆反倒是颇为享受寒风刮面似的,呵呵笑道:“沈将军,咱们这一路都是沿山南行进,有阴山挡着北风,乍一到山口自然吃不消,其实习惯了就好,听说大王当初带着山阴军在冰海里洗浴,那一批人现在都练出来了,这也说明,南人未必不能在北方生存。”
檀道济心有所感道:“是啊,当初北府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却啃着老本不思进取,以致被大王快速追赶甩开,大王练军之神妙,确是鬼神莫测,令人叹服不止啊!”
说着,檀道济又叹了口气道:“世事之奇妙莫过于斯,徐将军,早年你追随孙恩,与大王,与北府军是敌手,可谁能料到,仅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你我同为大王麾下并肩作战!”
徐道覆感慨道:“大王心胸开阔,示人以宽,道覆虽曾随师君与大王为敌,但大王毫不芥蒂,委以腹心之任,令道覆既惭愧又感激,唯今只有誓死效之而已,算了,多说无益,檀将军,前面便是石堡,咱们该如何攻取?”
在清冷的月光下,可以看到约三五丈宽的山径两旁,左右各屹立着一座高三丈,周长数十丈的石堡,射击孔中闪烁着隐隐约约的灯火,这两座石堡如挡路塞般卡着道路,显然不可能是蒙恪修筑的石堡,而是后人在原址上重新修建。
檀道济目光灼灼望向前方,好半天才沉吟道:“依石堡规模,两座可屯兵五百,挡着道路,足抵千军万马,强攻只是下下之策,还是得以偷袭为佳啊!”
由于可能牵涉到特种作战,因此卫风安排张宁领百名亲卫跟随,这时,张宁拱了拱手:“既如此,就交给末将与弟兄们,但咱们对敌情不熟,请檀将军做好接应准备。”
檀道济点点头道:“请张将军放心!”
张宁猛一挥手,百名亲卫立刻脱起了衣服,把身上臃肿的皮裘换为轻便的土黄颜色夜行服,又把各式装备系在身上,诸如梁上君子必备的勾索、射程较近,却易于携带的手弩、火折子、还有几只说不出用途的土黄颜色布袋。
这令周围的将士们一愣一愣!
很快的,装备穿戴整齐,张宁又一挥手,百人分为两队,每队五十人,沿着山壁两侧快速行进。
呼啸的西北大风很好的掩盖了沙沙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百名亲卫已彻底融入了黑暗当中。
沈林子不由叹道:“这才是精兵,咱们北府军所谓的精锐与他们一比,那简直差远了。”
徐道覆解释道:“沈将军你别看他们行动敏捷,但他们吃的苦你肯定想象不到,把一名普通人训练为精兵,十人中会有一半淘汰,但是把一名精兵训练为亲卫,一百人中很可能会淘汰掉九十九人,他们的每一次训练,在我等看来形同于玩命,至少道覆自认那种训练挨上一次,就决不想再沾第二次。
亲卫除了出门在外,无论风霜雨雪训练都不能停,玄甲天军虽然被编入了亲卫序列,却只能算作精兵中的精兵,与真正的亲卫相比还要差上许多,目前大王亲卫仅有千人,只是如果千名亲卫与咱们这两万人作战,道覆敢担保,胜的必然是亲卫。”
檀道济再次叹了口气,便道:“沈将军,你我不要再开口闭口北府军了,北府军已经不复存在,咱们要记住自己是明军,虽然只是个口头习惯,但传出去总是不妥。‘
沈林子浑身一禀,连忙拱了拱手:“多谢檀将军提醒。”
檀道济也不多说,把焦急的目光向前投去。
在外人眼里,亲卫轻松自如,可实际上,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紧紧绷着有如一根弦,不但要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中判断出地面有没有被布置下绊索、铃铛等小玩意儿,还要时刻留意有没有巡哨出现。
或许是天气的原因,也或许是对两座石堡信心十足,一路走来,竟无惊无险!
距离接近到了三十丈左右,前方的石堡已经可以看清,隐隐约约的说笑声随风飘来,另外便是烤肉,奶酒的气味,只是亲卫不能再往前走了,在石堡顶端偶尔会有模模糊糊的身影晃动。
张宁再次挥了挥手,两边各出五名亲卫,匍匐缓慢前行,每当例行性的目光向下扫视,这十人会立刻止住身形,待目光移开,才会继续向前,就这样,花了好久才来到了石堡下方。
堡门肯定是进不去,必须要攀墙,但是掷勾索会有很大的风险,首先是会有啪达一声,石堡就那么点大,稍微留个心眼,会很容易发现卡在石壁上的索头,再如果运气不好,直接掷到了巡卒的眼皮子底下,那是会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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