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它们消失在东边的密林之中,姬峘才出声道:“那便是你那相好?那可是有夫之妇呀,连儿子女儿都这么大了……”
独眼大汉“绑!”一声拍了一下那木甲人的头部,道:“臭小子,不是这只,这只是一头小母熊,还不到一丈之高呢!”
姬峘笑道:“也是,虽说你是痴迷猎物,却从不杀母熊老熊小熊,倒是有怜香惜玉尊老爱幼的君子之风,比之那些熟读经书之辈要来得实在…”
那大汉不知他这说的这一串一串的是什么,只得应道:“老熊肉质地不好,母熊杀了以后吃什么?小熊毫无价值,等养肥了再宰不迟…”
说话间,姬峘已驾着木甲人起身跟随那母熊往东走去,只见那母熊与小熊在一处茂密灌木丛中往里一钻,便失去了身影,姬峘驾着这三丈有余四丈不足的木甲巨人,也不好尾随钻入那低矮的灌木林中,正待踌躇,只听左方隐隐传来嬉水之声。
独眼大汉喜道:“定是在那池水之中!我道为何来到这附近怎的失去了它的气味,来,放我下来,待我去查探查探。”
黑色木甲人闻声将身躯低了下来,那独眼大汉正要跳下,一只大手却伸过来将他连背后铁胎长弓拎起,在半空中抖了抖,晃得那大猎刀碰在长弓之上一阵“哐当”作响,半晌才将他放到地上。
那大汉想骂却怕惊动了林中之物,憋得双眼微凸,古铜色的脸上也是泛起晕红,待落地之后,瞪了一眼背后的这木甲人,便往左方的林中走去。
这群山环绕的谷底,却是有这一处幽深水潭,潭水之侧是嶙峋的山石,一条小瀑布自山上流下,潭水由浅入深,水中不时有鱼影划过。
只见水面一暗,一只粗大的棕黑毛掌斜拍在水面上,溅起一大片水花,几条大鱼被拍到潭边石地之上,兀自跳动不已。
“这只熊怎的长的如此怪异?虽然有肢有掌有头有尾,可背上那坚硬的鳞甲头上那硬物又是怎么回事?小爷从未见过头长硬瘤背生鳞甲的熊……”
姬峘从独眼大汉所隐的山腰草间伸出头来,问道。
那大汉盯着水中那巨熊,道:“老子猎兽无数,也从未见过这等异样之熊,但此物动作习性与通常人熊无异,想是自娘胎里便是一怪胎…且不管它叫谁名甚,最终还不是成为老子锅中之肉肚中之物?哈…嘿嘿!”
姬峘也点头道:“此等怪物活在世间必是屡遭群熊所耻,心中凄然…等等,莫非方才那头小母熊是它强掳而来?竟连大哥的相好也敢抢,说不得,小爷定要将他制服,剖心挖肚,皮甲熊胆归我,其余部分连同它妻儿便归你罢……”
独眼大汉扶了一下左眼的黑布,道:“不错,竟敢…呃!你这…”
独眼大汉正想斥骂,却见姬峘已缩入草丛之中,不知溜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潭中怪熊还在虎着熊腰捕鱼,却不知它的身上之物连同洞中妻儿已被身后两人整齐瓜分完毕……
太阳微微斜照,照在那瀑布之旁水汽之上,一条彩虹忽隐忽现,那怪熊见岸边石砾之地上那一片跳动的鱼群,呆了一下,正要往岸上涉水而去,却见一条八尺鱼影从旁缓缓游过,极尽风骚诱人,遂见猎心喜,“嗷~”的一声大叫,扑将上去。这大鱼虽大,却如泥鳅般滑腻异常,每次眼看就要拍中,却被它险险躲过,不一会便被引入山石边上瀑布旁水深之处,潭水没过肩胛,这怪熊好似不抓到这八尺鱼影誓不罢休,“嗷嗷”连叫连连拍起朵朵大片的水花。
一尾大汉忽的从水中跃起,拿起山石边上那亮晃晃的大猎刀,往石壁上赤脚一蹬,提刀跃起就往怪熊颈边砍去。
那怪熊见好端端的一条大鱼竟变作这半月前的冤家,还未反应过来,见斜上刀光掠至,只来得及将头一偏,爪子一拍。
“铛!”一声火星四溅,这独眼大汉也是功夫了得,见一击中头弹刀而回,腹肌一缩,躲过熊掌,光脚踩在怪熊的肩膀上一蹬,又跃到石壁之上。
那大熊头上吃了一刀,仅是晃了一晃头,遂暴怒而起,双爪上白光一露,竟伸出森森白爪,“嗷嗷”大叫着往石壁上的那古铜色赤条条的大汉光溜溜的股部爪来。
一缕刺眼的阳光自怪熊头顶照下来,照的怪熊的小眼一眯,忙用大爪一档,只觉头上似有巨物跳下……
阳光下,一台黑色木甲从山腰跳下,半透明的外甲之下黑肌隐然可见,甚是诡异。
姬峘驾着透木甲人跳到怪熊之头上空,伸出两只手附在熊头之上,想要趁空中转身之势要将它的头拧下来,谁知那熊头却仅是熊喙一偏,拧之不动。
姬峘见熊头如此坚韧,又心生一计,驾着透木甲人落入水中,用力将怪熊双臂反剪,双脚缠住巨熊水下双脚,对石壁上的大汉叫道:“快!将它的头剁下来!”
怪熊一阵狂乱地挣扎,身后的透木甲人也是被晃得溅起阵阵水花,爬到半山壁的独眼大汉闻言回身从山上跳下,抡起五尺大猎刀往怪熊的颈部就是一刀,那狂暴乱晃的熊头却是将大刀撞得刀势一偏,砍到巨熊肩上,青汁直溅,大汉见这一刀砍得浅了,跃回山壁上,跳起正要再来一刀。
却听林边传来一声娇喝:“刀下留熊!”一个巨影掠空而来……